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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一、【胜利逃亡】
1931年11月12日晚上，深秋的天津夜凉如水，法租界码头上出现了几个神情慌张的人，其中一人身材瘦削，细长的脸蛋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此人正是大清宣统皇帝溥仪。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略者有意在东三省扶植傀儡政权，前清逊帝溥仪成为最佳人选。
当时溥仪住在天津静园，处境尴尬。他无比怀念山呼万岁的美好时光，但却不得不面对寄人篱下的现实，除了几个遗老，国民 *** 对他爱理不理，让他很郁闷。
日本大特务土肥原贤二趁虚而入。溥仪朝思暮想的就是重登大宝，听说可以去东北复辟大清，激动得热泪盈眶。
不过，日本军部对运作溥仪当傀儡一事存在内部分歧。土肥原前脚刚走，日本驻天津总领事桑岛就找到溥仪，郑重劝告溥仪不要轻举妄动。
溥仪虽然有天生的权力欲，实则性格懦弱，见此情形，吓得大气不敢出，也不提去东北的事了。
土肥原决定先斩后奏，造成既成事实。他只用了两招，就逼得溥仪主动要求逃离天津。
一是策划了“天津暴动”，土肥原找来两名失业多年又不甘蛰伏的原北洋军官李际春、张璧，许以高官厚禄，让他们纠集一批地痞无赖，于11月8日晚在日军掩护下进攻天津市 *** ，虽说这次暴动被天津市长张学铭（张学良之弟）挫败，但一晚上乒乒乓乓的枪声还是吓得溥仪魂不附体。
二是推出备胎溥伟。末代恭亲王溥伟是宗社党的领袖，和日本人过从甚密。关东军安排溥伟前往辽宁新宾县祭拜清太祖努尔哈赤，让溥仪内心忐忑。天津暴动当天，溥仪在报纸上看到溥伟已经备好龙袍玉玺的消息，更是心情沉重。
所以当土肥原提出要“偷渡”溥仪去东北时，溥仪满口答应。在日军保护下，他趁夜登上一艘汽船，并在大沽口换乘商船“淡路丸”号，于11月13日到达营口，从此一去不回头。
二、【大才子】
1937年8月5日，蒋介石秘令封锁江阴水道，以堵塞航路，也可以对长江内河里耀武扬威的日本舰船“瓮中捉鳖”。
三天后，蒋介石收到一个令他大为光火的消息：停泊在南京、安庆、武汉、九江等港口的日本军舰及商船，于8月6日、7日两天开足马力东下，江阴要塞的国军猝不及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日本船扬长而去。
这些船也带走了长江沿岸各港口的日本侨民。
后经查明，行政院长汪精卫的机要秘书黄浚是日寇在国民 *** 的间谍，是他将情报传递给了日本领事馆里接头的特务。
1937年8月，黄浚及其子黄晟因叛国罪被执行枪决。
黄浚的人设是个才子，很有学问，他毙命十年后，大学者陈寅恪还为他写诗，感叹说：
世乱佳人还作贼，劫终残帙幸余灰。三、【翁婿】
1937年12月14日，南京陷落的第二天，一个名为“中华民国临时 *** ”的伪政权在北平粉墨登场，登台唱戏的是王克敏、王揖唐等一班北洋政客。
临时 *** 主席王克敏是北洋 *** 的老牌政客，但名气并不大，只是日本方面的备胎，由于日本人中意的曹锟、吴佩孚、曹汝霖等人不愿下水，所以王克敏赶鸭子上架，竟然也像模像样地当起领袖来了。
王克敏“组阁”的第一人选就是他的“岳父”王揖唐。
两人本是水火不容的政敌，王克敏直系军阀的财政部长，而王揖唐则是皖系的一员干将。
直皖战争后，皖系黯然下课，不甘心退役的王揖唐决心转投直系，于是物色了一位名叫小阿凤的青楼女子，以其妻的名义认作义女，送给王克敏当姨太太。
比王克敏还小四岁的王揖唐顺理成章地成为王克敏的便宜老丈人后，得以继续在政坛发光发热。可惜，没几年北洋 *** 就寿终正寝，两人也同时失业。
王克敏不吃独食，请王揖唐出山，本来是一件美事，两人却大吵了一架，并从此闹翻。原来，王克敏有意邀请王揖唐担任内政部长，王揖唐却要王克敏为自己量身定做一个“救济部”（方便捞钱）。
王克敏踌躇了，为难地说：救灾是个临时工作，怎能设置永久性部门？王揖唐大怒，互相辱骂一顿后，王克敏拂袖而去。
虽然王克敏最终作了妥协，委任王揖唐为“赈济部”总长，但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1940年，汪精卫在南京隆重出场后，在日本人的统一安排下，王克敏的伪政权名义上归顺汪伪中央，改名为华北政务委员会，王克敏趁机将王揖唐排挤出北平，推荐到南京给汪精卫当考试院院长。
王揖唐去了南京也没有专心工作，他深知王克敏对汪不买账，让汪又气又恨，于是极力讨好汪精卫。果然，没多久汪精卫就拿出了一个收回地方 *** 负责人任命权的法案，并派王揖唐回去夺权，逼得王克敏辞职走人。
但王揖唐才蹦跶了一年，王克敏又卷土重来。因为王揖唐忙于贪污，对日本侵略者在华北搞“治安战”的部署敷衍了事，让日本人很不满，于是在1943年7月将他一脚踹开，又将王克敏捧上了前台。
抗战胜利后，二人均被枪决。
四、【不讲信用】
抗战爆发后， *** 总裁蒋介石为如何抗战殚精竭虑，而 *** 副总裁汪精卫则为他的“和平救国”事业殚精竭虑。
为此，汪精卫一伙积极拉拢云南龙云、西康刘文辉、广东张发奎等地方实力派，这些人与蒋多有历史宿怨。
1938年12月，汪精卫经由龙云的地盘昆明飞往越南河内。12月29日，汪精卫抛出臭名昭著的“艳电”，他满心以为，艳电一出，龙云等人必然云集响应，宣布脱离蒋系中央，并拥护他来领导“和平运动”，谁知这几个军阀竟然毫无反应。
心急火燎的汪精卫给龙云写了一封信，催促他赶紧反蒋独立。然而他等到的龙云复函是公开发表在报纸上的，龙云义正辞严地驳斥了他，还表示要抗战到底。
最后，汪的投敌行为于日本而言，不过得到了几个无用的傀儡。对于中国来说，反而清除了垃圾，凝聚了内部。五、【上贼船】
1938年12月19日， *** 副总裁汪精卫悄悄溜到越南河内，并于10天后在香港《南华早报》（该社社长林柏生为汪伪集团重要成员，主笔胡兰成为著名文化汉奸）公然发表《艳电》，胡说什么日本 *** “尊重中国之 *** 及行政之独立完整”，为他的“和平运动”辩护。
汪精卫 *** 前，曾与西南军阀龙云、刘文辉等人积极联络，哪知艳电一出，这几位实力派并没有通电响应，让汪精卫好生失望。
二把手投敌，必然造成轩然 *** 。蒋介石希望大事化小，于是一面声称汪是去河内“疗养”，一面派汪的老部下谷正鼎飞赴河内，劝说汪去欧洲考察。
不过汪去意已决，蒋见软的不行，就指示戴笠派军统特务暗杀。不过特务们失手了，汪精卫的秘书曾仲鸣做了替死鬼。汪本人虽然毫发无损，但也成了惊弓之鸟，于是向日本人寻求庇护。
1939年4月，日本使者影佐祯昭、犬养健乘着“北光丸”号前来搭救汪精卫。不过汪还挺虚伪，他认为自己坐日本船会让人误会“和平运动”是受日本人左右，坚持租用了一艘法国船“冯·福林哈芬”号。
冯·福林哈芬号是艘小船，一到了海上，汪精卫夫妇就被颠得七荤八素，汪精卫受不了了，紧急呼叫北光丸号，连滚带爬地上了日本船。正所谓：经不起风浪，你就得上贼船。
5月6日，北光丸号抵达上海，汪精卫却不肯下船。难道他对日本船有感情了？非也，原来他听说 *** 特务的锄奸队在上海很活跃，他怕死。顾不得矜持，只得求助皇军，两天后，日军派出大批军警，簇拥着汪精卫下船。六、【枪击】
1939年1月1日，正是公历元旦佳节，北平阜成门八道湾的一所四合院内，原北大教授周作人正和学生沈启无谈笑风生（周作人将自己居住的第二进宅子称为“苦雨斋”）。
平津沦陷后，北大、清华、燕大等名校的教授名流纷纷南迁，但周作人却留了下来（一说是北大校长蒋梦麟授意他留守）。
周作人成了日伪拉拢的对象，他想当隐士，但生活压力确实大，又有日本籍夫人羽太信子在耳边聒噪，正所谓“我醉欲眠眠不得，儿啼妇语闹哄哄”。
1938年2月9日，周作人试探性出席了日本每日新闻社组织的“更生中国文化建设座谈会”，没想到，此举让后方一片哗然，老舍、郁达夫、矛盾等18名文化界名人发表 *** 予以忠告，胡适也致函劝说。
这让性格柔弱的周作人开始打退堂鼓。此后，他拒绝了日方的聘任，也不参加日伪的任何活动，似乎下决心要为国守节了。
话说周作人和前来祝贺新年的学生沈启无正聊得兴起，下人徐田前来禀报：有一名天津中日学院的学生求见。周作人对于青年学生一向是来者不拒的，爽快地说：快请。
一名身着学生制服的年轻人施施然进门，向周作人致意道：你是周先生吗？
周作人才刚点了个头，这人忽然从怀中掏出手枪，砰的一声，周作人应声倒地。
沈启无吓得脸色发白，语无伦次地说：我…是客人…，话音未落，这人扬手就是一枪，沈启无栽倒在地。
不过，周作人只是晕厥在地，子弹击中了他毛衣上的纽扣，因此他只受了点轻伤，当天就出院了。他最心爱的学生沈启无无辜遭受池鱼之殃，在医院里躺了四十多天。
第二天，周作人的苦雨斋里便住进了日军的便衣特务，受了惊吓的周作人安然接受，并于1月12日接受伪职，就任伪北大图书馆馆长，正式下水当了汉奸。
七、【狗洞】
1939年8月，汪精卫纠集一批大小汉奸，在上海召开伪“六中全会”，这意味着他的汪记中央正式拉起大旗，粉墨登场了。
不过，前来参会的“代表”们，需要一个特殊的仪式：钻狗洞。原来，沪上锄奸队活跃，汉奸们提心吊胆，会议地点“76号”虽然是特务们的老巢，但为安全起见，代表们被引到一墙之隔的“华邨”（弄堂名），并从墙上临时开挖的小洞钻入。八、【地底冒出】
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即处心积虑地要要侵略中国，为此多年来积极在中国收买安插眼线。
广西地处南中国一隅，以李宗仁、白崇禧为首的新桂系在广西经营多年，本以为广西民心可用，谁知抗战爆发后，八桂大地居然也冒出了一大批潜藏多年的汉奸。
1940年2月的昆仑关战役期间，国军第2军李延年部遭遇日军重兵猛攻，第9师师长郑作民在撤离途中，因为汉奸通风报信，死于日机的轰炸。据第9师27团1营营长解云祥回忆：
“当师长行抵一举窑时，附近即出现很多打黑布伞的老百姓，其中有发射信号弹的，也有向天空照反光镜的，敌机遂集中向破窑俯冲、轰炸、扫射......”。汉奸不但人数众多，而且有组织有分工。
同月，蒋介石前往柳州召开“桂南会战检讨会”，下榻于羊角山。结果当晚，蒋介石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惊醒，原来是敌机前来轰炸。蒋与张治中等人仓促躲入一个天然溶洞，才逃过一劫。
而当天也有村民发现神秘人物在山顶用镜子向天空发射信号，这些人自然就是日军在当地发展的内线了。九、【黄卫军】
1941年9月，驻扎在湖北监利朱河镇的国军53军116师师长周福成听说有一支伪军开进了监利县的杨林山，决定出其不意，吃掉这支伪军（因伪军大多战斗力低下）。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国军悄悄地摸到伪军阵地发起夜袭。谁知这支伪军十分凶悍，不仅作战顽强，还配有大炮重机枪，周福成部伤亡惨重，只得狼狈撤退。
这支汉奸部队就是汪伪的王牌“黄卫军”，其头目熊剑东出身于复兴社特务，抗战爆发后，戴笠让他率“忠义救国军”在江浙一带打游击。1939年3月，熊剑东潜入上海，结果行藏暴露，被日伪捕获。军统多方营救无果，结果1940年7月，坚贞不屈一年多的熊剑东居然在大汉奸周佛海的保释下，做起汪伪政权的官来了（也有资料认为他是奉命投敌）。
熊剑东为讨日本人欢心，将自己组建的伪军部队任命为“黄卫军”，意思是“保卫黄种民族”，其实就是鼓吹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这支部队最大的特点是军官大多出身黄埔军校，所以训练作战都是一板一眼的，战斗力不逊于国军。
话说周福成部偷袭黄卫军不成后，于半月后再度进攻杨林山，依旧不能打下黄卫军的阵地。熊剑东见连胜两阵，膨胀了，于当年底主动进攻53军驻地，国军奋起反击，黄卫军损兵折将，仓惶败退。但一天后，在日军的支援下，卷土重来的黄卫军还是占领了国军阵地。
熊剑东的卖力表现让日军刮目相看，黄卫军也急剧扩张，甚至还成立了军事学校。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汪伪以黄卫军军事学校为基础，组建了伪税警总团。熊剑东让心腹邹平凡继续在湖北掌控黄卫军（改编为伪29师），自己则前往上海任税警总团副团长（团长由其靠山周佛海挂名）。伪税警总团要钱有钱，要枪有枪，是汪伪最精锐的部队。
抗战胜利后，熊剑东摇身一变，再度成为国军少将，并热情高涨地投入内战。1946年8月，熊剑东在进攻新四军时重伤身亡。
十、【棋圣】
1942年，窃据上海的日寇迎来了一个特殊的慰问团：日本“棋道报国会”。民国时，日本执围棋界牛耳，凶残的日军中，也不乏狂热爱好者，因此日本的围棋好手们便组团来劳军。
这些人里面有一个人的身份很尴尬，那就是吴清源大师，毕竟他当日本人的时间还不长。
1936年，由于中日关系日益恶化，已经在日本棋坛崭露头角的吴清源深感要以中国人的身份继续在日本修行棋艺十分不便，于是执意要加入日本国籍。
中国领事馆震惊了，日本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一般中国人提起日本无不切齿，这吴清源怎么如此糊涂，竟然在这节骨眼认贼作父？
不理解的中国领事馆工作人员不肯办理，估计还说了些批评指责的话，这让吴清源很受伤，几十年后写回忆录还哀怨地说自己“总是遭到讥笑”。
在日本外交官清水薰三的疏通下，吴清源最终得偿所愿，成为一名帝国臣民。
当日军在中国战场节节胜利之时，曾经的中国人吴清源也在日本棋坛节节胜利。
1942年，应汪伪 *** 经济顾问青木一男的邀请，刚与日本娇妻成婚不久的吴清源踏上了阔别十四年的故土（1928年吴清源东渡日本时年仅十四岁，所以此时的吴清源仍然是一位英俊的青年）。
在指导日军粉丝下了几盘棋后，吴清源入住的饭店被人贴上了“杀死夷化汉奸吴清源”的标语，所以日伪专门加强了警卫。
不过，当日军粉丝来信时，善良的吴清源总不忘在回信中提一句：“请不要虐待中国人!”
十一、【木偶奇遇记】
1942年5月，伪满洲国的都城新京（今长春）彩旗招展、锣鼓喧天。因为“康德皇帝”溥仪正式登基十周年了，所以需要营造出普天同庆的气氛。
溥仪在皇宫里接见了一位特殊的来宾：伪中华民国 *** 主席汪精卫。
汪精卫的伪 *** 于1940年粉墨登场后，即在日本爸爸的牵头下，与伪满签署《日满华联合宣言》，正式“建交”。
不过，对于会面，两人心中有疙瘩：当年，热血青年汪精卫曾经刺杀过溥仪血缘上的爸爸摄政王载沣，而在溥仪荣任满洲国皇帝时，时任 *** 副总裁的汪精卫也曾义正辞严地痛骂过溥仪。
时过境迁，但溥仪决定给汪一个下马威，提出要以“朝礼”接见汪。汪精卫自然不肯：我堂堂中华民国元首，不是你溥仪的臣子。在日本人的斡旋下，双方商定采用西式握手礼。
5月8日，汪精卫前往皇宫，一进勤民殿，汪精卫愣了：只见溥仪大模大样地高坐在御座上，汪精卫傻傻地站在下方，还没反应过来，伪满的侍卫官大声喊道“一鞠躬！”，汪精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弯下了腰。
汪精卫无可奈何地三鞠躬后，溥仪才得意洋洋地走下御座，和汪精卫亲切握手，双方聊了20分钟就草草收场了（其实也没啥可聊的，大政方针都有日本人操心）。
回到寓所后，受了委屈的汪精卫掩面痛哭。
十二、【宿怨】
1943年1月18日，驻鲁南的国军新四师吴化文部投奔日本人。刚披上皇协军的号衣没几天，日军就于2月20日对 *** 苏鲁战区发起扫荡，吴化文率部助阵，他的对手是国军第51军，结果他打起老同事毫不手软，双方伤亡惨重。
原来，吴化文和苏鲁战区积怨颇深，他的投敌，也与国军内部派系倾轧有一定关系。
苏鲁战区是国民 *** 于1938年在鲁南、苏北设立的游击区，战区司令于学忠是东北军将领。吴化文是韩复榘的老部下，因此苏鲁战区对他的粮饷供给一直敷衍拖欠，让他很不满。
1941年秋，日军扫荡沂蒙山区，吴化文被打得丢盔弃甲。但于学忠的部下，东北军第51军军长兼山东省主席牟中珩却对吴化文要求补充弹药的合理请求置若罔闻，吴化文百般央求，牟中珩才不情不愿地批了五百发子弹。
随后，吴化文部在鲁山遭日军围攻，牟中珩来电信誓旦旦地说：51军即将驰援，请吴化文一定坚守阵地。结果，吴部伤亡五千余人，家底几乎打光，也没见着东北军的身影。
事后，怒不可遏的吴化文开始接触日本方面。不过，日军要求他公开投敌。吴化文心眼多，派人秘密联络军统，拿到了戴局长同意他曲线救国、伺机反正的密电。
吴化文拿着这封电报，洋洋得意地对部下说：
“现在我们投靠了日本，如果日本赢了，我们就是功臣。如果日本输了，我们还可以反正继续当国军嘛。如果老蒋不要我们，还可以投共，无论如何都有光明的前途嘛。”
吴化文投敌后，配合日军打得于学忠兵败如山倒，苏鲁战区于是不复存在，于学忠率残部逃奔安徽而去。
不过，吴化文扩大地盘的美梦并未如愿，因为苏鲁战区覆灭后，山东八路军立即于1943年夏至1944年春，连续发起三次讨吴战役，吴化文部一触即溃，输得很惨。
十三、【半推半就】
1943年4月，日军华北派遣军出动3万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太行山区扑来。日军如此大动干戈，并不是针对八路军，而是庞炳勋的第24集团军。
庞炳勋时任河北省主席兼24集团军司令，拥兵近八万。不过水分很大，既有西北军老部下马法五，也有名义上受其指挥的中央军刘进、东陵大盗孙殿英，以及其他各种杂牌。
果然，庞炳勋看到日军来势汹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惜日军速度更快，顿时兵败如山倒。孙殿英首先竖起降旗。庞炳勋也被包围，他仓惶逃脱，和儿子庞庆振以及几名副官盲目地行走在山里，最后避入河南林县彭城镇的山洞中。
老庞其年已经65岁，又是个瘸子，还有严重的 *** 瘾。在山里呆了几天，实在打熬不住，便让副官冒险下山，结果被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孙殿英逮个正着。
让庞炳勋感到意外的是，他被抓到孙殿英所在的新乡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派来的少将高参贺一吾。贺一吾对一心想当烈士的庞炳勋说，请他以大局为重，“曲线救国”，投降日伪再伺机反正。
军统也在庞炳勋身边安插了人。庞炳勋于是半推半就地宣布拥护南京的汪主席，下水当了汉奸，继续担任第24集团军总司令（庞开出的四个条件：降汪不降日，保留 *** ，部队还给我，不和国军作战）。十四、【黎明前夜】
1945年2月，八路军鲁南军区出其不意地奔袭泗水，驻守泗水的伪第十军军长荣子恒被击毙。
荣子恒曾是抗日英雄，他的经历颇令人唏嘘。荣子恒的父亲荣臻是东北军的大佬，原东北边防军参谋长，“九一八”事变时代理张学良坐镇沈阳的就是他。
荣子恒在父亲安排下，读军校、担任张学良卫队队长，一路节节高升。抗战爆发后，在华北当寓公的荣臻被拉下水当了汉奸，荣子恒却毅然与父亲决裂，作为第57军（原东北军部队改编而成）的一名旅长，先后参加了江阴血战、南京保卫战，后又在苏北、鲁南游击，和八路军也多次携手合作。
当时的东北军离乡背井多年，领袖又被拿下，可以说是人心惶惶。老蒋要拉拢分化、日伪想招安诱降，荣子恒的内心也很动摇。
1940年9月22日，57军发生了“九二二锄奸”事件，具体而言就是：军长缪澄流和日寇暗通款曲，达成互不侵犯的密约，大有投降的趋势。111师师长常恩多与333旅旅长万毅决心发动兵变，扣押缪澄流等人。
当时，缪澄流正在荣子恒旅部看戏，得到消息的荣子恒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连夜保护缪澄流渡过沂河，逃过一劫。
此事发生后，东北军旧部更加分崩离析，荣子恒的抗日信心也逐渐崩溃了，在父亲坚持不懈的劝说下，于1943年6月决定“曲线救国”了。
荣子恒投敌后，受到八路军的不断打击，屡战屡败，地盘日益缩水，最后只能在小小的泗水苟延残喘，没等到“反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