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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第一章 校霸和学霸 3月，桐城的天依旧冷得牙颤。 海滨中学6楼高三三班。 顾南奚抓着书包带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座位旁边的男生，有些挪不动脚。 傅以曜，海滨中学的校霸加校草。 在距离高考倒计时的第三个月。 从今天开始，就成了她的同桌。 可明明在这之前，两个人除了是同班同学外，没有任何交集。 顾南奚还在磨蹭，傅以曜已经抬头看见了她。 他把包着书皮的漫画书大大方方的放下，抬手冲她招呼：“早上好啊，新同桌。” 顾南奚愣了下，低声回了句：“好。” 接着便低着头，鼓起勇气从傅以曜身边回到自己的位置。 傅以曜单手撑住头，看着她说：“昨天老师还说你成绩好，让你有空的时候多帮帮我。” 顾南奚往外拿书本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好。” 接连两个简短的“好”字，让傅以曜有些不悦的挑眉。 “你不愿意和我坐？” 他声音有些凉，顾南奚不可遏制地想到他的那些事迹，有些怕：“没有。” 傅以曜眼中笑意加深：“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亲爱的顾南奚同学。” 说这句话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看着顾南奚抿紧的唇和面上的薄红，傅以曜的起床气也散了不少。 顾南奚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熬，但出乎意料。 傅以曜本人很好相处，和传言中的校霸似乎是两个人似的。 半月后。 熬过晚自习第一节课，傅以曜翻把新出的蝙蝠侠英文漫画随意一扔。 书落在顾南奚桌上，低头默写课文的她顿了顿。 随即又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傅以曜的事。 这时，傅以曜的小弟钱冶从教室后走上来。 隔着顾南奚对傅以曜比划了个点火的动作：“曜哥，走啊。” “不去。”傅以曜懒懒道。 钱冶眯了眯眼：“曜哥这是要从良？” 说着，他看向顾南奚，哈哈笑道：“小嫂子，把曜哥借我们一会儿呗！” “再乱叫动手了。” 傅以曜笑骂了句，目光却也落在了顾南奚身上。 顾南奚根本没有意识到钱冶口中的“小嫂子”是在说她。 直到傅以曜的声音响起：“顾南奚。” 顾南奚笔尖一顿，抬起头，看到不熟悉的钱冶，她下意识的往前躲了躲。 傅以曜看的清楚，站起身勾住了钱冶的脖颈。 把人拉开，才开口问：“我出去一趟，有什么想吃的？” 顾南奚愣了下：“什么？” 看着她这副呆呆的模样，傅以曜有些想笑：“没事，你接着写吧。” 说完，就压着钱冶的脖子往外走去。 期间，钱冶的哀嚎不断传来：“曜哥，你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顾南奚呆呆看着渐渐消失的两人，想起钱冶口中的“媳妇儿”两字，微微皱了皱眉。 将异样的情绪压下，她刚要继续写作业。 前座的同学转过身，挤眉弄眼道：“南奚，你和傅以曜是不是……” 她做了个比心的动作，嘻嘻笑着：“我听说，是他主动找老师要和你做同桌的哦。” 顾南奚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顿时慌张不已：“别乱说了，我和他根本不熟。”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同学喊：“顾南奚，有人找。” 班级门口。 顾南奚看着眼前陌生时髦的漂亮女生：“你找我有事吗？” 那女生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是轻蔑：“顾南奚对吧？” 顾南奚点了点头，还未开口，那女生冲着她便是一巴掌！ 第二章 你是不是有病 顾南奚吓得闭紧了眼，可好一会儿，痛也没袭来。 她睁眼，就看到见傅以曜挡自己在身前，抓住了那女生的手。 他声音微凉：“你是不是有病？” 女生委屈极了：“傅以曜，你竟然护着她？！” 傅以曜面无表情：“她是我同桌，你是什么？” “我……”是你女朋友。 女主嘴唇颤抖，可看着傅以曜冷漠不耐的神色，后面那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她气红了眼：“傅以曜，我恨你！” 女生转身跑走了。 傅以曜才转身看向身后的顾南奚，眼中有些歉意：“你还好吧？” 顾南奚沉默的摇了摇头。 然后转身回了班级。 傅以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烦躁。 晚自习的最后一个小时，顾南奚保持沉默到了最后一刻。 她能感觉到傅以曜偶尔投向她的目光，可她没有回看一眼。 放学铃响。 钱冶跟上傅以曜，瞟着前面十几步远的顾南奚：“曜哥，你不是吧？真能看上她？” 傅以曜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很闲？” 顾南奚因为他差点挨打，现在送她回家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 路走到一半，钱冶几人都回了家。 傅以曜站在巷子口，看着慢慢走远的顾南奚，自觉不会再有人找她麻烦，便转身离开了。 只走在路上，想着她的一言不发，有些烦躁的踢开了几颗石头。 而在他离开后，顾南奚最后走进了一个破烂的院子。 院子口堆叠着乱七八糟的纸壳，装着塑料瓶的袋子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即便天气寒冷，仍然弥漫着股酸臭难闻的气味。 顾南奚视而不见的走进屋里，换上早就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帮奶奶整理捡回来的纸壳和塑料瓶子。 林奶奶见了，忙从她手上拿过东西：“奶奶自己来，你快去读书。” 顾南奚不肯：“奶奶，我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把这些卖掉。” 林奶奶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奶奶对不起你。” 闻言，顾南奚一愣：“奶奶你说什么呢，不是您养我，我也不能长这么大！” 她永远忘不了，小学六年级那年的冬天，父母带她出去玩，半路却出了车祸。 为了保护她，父母双双身亡。 所有亲戚都说她是灾星，祸害，就连外公外婆那边都拒绝收养。 是奶奶没有嫌弃她，将她带在身边，仅靠着卖废品这点微薄的收入将她养育到现在！ 冬夜寒冷，但只要握着奶奶的手，顾南奚就不怕冷。 第二天，顾南奚和往常一个时间到了教室。 傅以曜比她还早。 顾南奚有些纳闷，这人以前天天逃课，怎么搬到这儿，比自己来的都要早？ 顾南奚想着，习惯性的走进了座位。 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子递到她面前。 傅以曜好似不在意的说：“给你带的早餐，快吃，我帮你看着老师。” 顾南奚往外掏课本的手抖了抖，没有接：“谢谢，我吃过了。” 她当然没有吃。 可是她知道，吃过了这一次，那以后早上可能就挨不住饿了。 傅以曜原本好好的心情瞬间变糟：“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说完，就直接将包子扔进了垃圾桶。 顾南奚吓了一跳，连忙从垃圾桶捡了起来。 傅以曜也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伸手阻拦：“垃圾桶的东西，你捡它干嘛？” “不能浪费粮食，我留着中午吃。” 顾南奚低着头，拿纸擦干净袋子上的脏污，将其放进了桌里。 傅以曜看着她一系列动作：“送你你不要，非要在垃圾桶里捡，顾南奚你是不是有病？” 第三章 有趣的同桌 顾南奚身子一颤，拿着书的手不断捏紧，低着头没有说话。 傅以曜从来没见过像顾南奚这样的人。 看着她的侧脸，心里越发烦躁，教室里嗡嗡的读书声更是让他觉得吵得不行。 傅以曜倏然起身，凳子剐蹭着瓷砖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也不理，大步往外走。 班里的人都习以为常，毕竟这才是校霸的常态。 顾南奚看着他背影，呆了一阵儿也知道恐怕是自己惹他生气了。 这时，后背传来一阵刺痛。 顾南奚回头，就见钱冶手里捏着根笔，一下一下戳着她。 她有些害怕的躲了躲：“有事吗？” 钱冶朝傅以曜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颚：“曜哥怎么了？” 听到傅以曜三个字，顾南奚思绪不由慢了半拍：“……不知道。” 钱冶闻言，有些不高兴：“不说算了。” 就不再理顾南奚。 而顾南奚转回身之际，余光看到钱冶将那支刚刚碰过自己的笔，毫不犹豫的扫进了垃圾桶，像面对什么脏东西一样。 顾南奚眼中的光黯了黯。 她早就知道班里人对自己的厌弃，但怎么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僵硬的拿出书，手却碰到桌肚里的纸袋。 那一瞬间，顾南奚竟好像感知到袋子中残留的温度，顺着指尖一点点淌进心里。 她想，傅以曜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而傅以曜这一走，直到第二节课间操才回来。 不想刚坐到位置上，就听到旁边人轻若蚊啼的声音：“傅以曜。” 傅以曜转头看去，就瞧见顾南奚将一沓写满了字的纸放在自己桌上。 他挑了挑眉：“什么？情书？” 顾南奚耳尖一红：“不是，是笔记。” 傅以曜愣了下，看着纸上整齐排列的字迹，却怎么也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顾南奚见他一直不说话，有些局促：“这是前两节课老师讲的重点，以后要是有不会的，也可以来问我。” 说这些话时，顾南奚视线半低，不敢看他。 半响，傅以曜笑了声：“你知道上一个送我笔记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顾南奚一愣，摇了摇头。 熟料，傅以曜却突然凑上前。 两人间的距离呼吸可闻，顾南奚吓得整个人往后一缩，后脑勺磕在了窗框上。 ‘嘭’的一声，响亮至极，她疼的有些发懵。 “怎么胆子这么小？” 傅以曜也没想到会这样，没了逗弄的心思。 “笔记我收下了，作为以后每天我给你带早餐的报答，你每天都抄一份笔记给我。” 顾南奚想说他这样做学习是不会进步的。 可不知为何，看着他脸上肆意的笑，话却说不出，只能捂着脑袋点了点头：“好。” 傅以曜很满意：“那你还要管着我，不准我再逃课。” 闻言，顾南奚有些迟疑，但在他不悦的催促目光下，还是开口：“好。” 傅以曜这才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笔记。 连着打了两节课篮球都没消下去的火气，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但看了没多久，他就有些头疼，习惯性的走神到了窗外。 可看着看着，视线慢慢就落在了练习习题的顾南奚身上。 半响，傅以曜突然凑了上前，低声问：“同桌，比起题目，我好像更有趣吧？” 第四章 情书广播 这句话，顾南奚像是没听到般，直接忽略。 之后，她按着傅以曜的要求监管他学习，整整一周，傅以曜愣是一节课没逃。 下午课间。 顾南奚正写着数学作业，就听一同学说：“傅以曜也太牛了，他家又给学校捐了座楼！” 这时，钱冶得意的插嘴道：“这都是洒洒水啦，我曜哥一辆跑车就不止这几百万了！” 顾南奚笔一顿，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傅以曜不只是校霸校草，家里更不得了。 没一会儿，傅以曜回了教室。 他懒洋洋地看着努力学习的顾南奚，突然问：“高考以后，你要报考哪个学校？” 顾南奚毫不犹豫的回答：“京都医科大，那里学费低，毕业就能有很好很稳定的工作。” 傅以曜轻‘啧’一声：“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小小年纪这么市侩。” 市侩两个字，无论在什么时候听起来都很伤人。 顾南奚抓紧笔，沉默很久却是说：“还有五分钟上晚自习，你再复习一下醉翁亭记。” 傅以曜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按着她说的打开了语文课本。 后座的钱冶将两人间的互动都看在眼里，无言的翻了个白眼。 这不都被管得服服帖帖的了，还敢说自己没看上。 …… 很快，又是新的一周。 从进入四月，天气像换了脸，一天内就从裹着棉衣喊冷变成穿着短袖喊热。 高三的早自习读书声朗朗，中文英文各类杂烩。 傅以曜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随意转着笔，有点怀念坐在最后一排时的悠哉生活。 那时候，哪有人会一直抓着他学习！ 想着，他的视线不自觉移到正专心致志背英文范文的顾南奚身上。 土黄色的校服外套在她身上格外宽大，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样。 明明很难看的颜色，不知为何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乖巧。 傅以曜看着，不由得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一个促狭的笑。 顾南奚余光瞥到，心里不由发慌。 他又想做什么？ 顾南奚读着课文，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上句不接下句。 傅以曜听着，眼中带笑，慢慢靠近了她。 顾南奚的心也随着他靠近一点点提起。 紧接着就听到他说：“顾南奚，我是不是有点喜欢你了？” 顾南奚懵了一瞬，等反应过来，脸到脖子红了一大片。 正逢这时，上课 *** 响起，老师从外面走进来。 顾南奚磕磕绊绊道：“老师来了，你，你好好上课。” 然后转回了头。 讲台上，老师打开投影仪：“打开书，今天我们从《关雎》开始复习……”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南奚机械的张嘴念着，眼睛死死盯着课本上的文字，脑袋却是一片浆糊。 她能感受到，傅以曜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 这时，一张纸条从旁而来盖住了书本。 其上，少年人的字迹有些稚嫩潦草，话却戳人心肺。 “哎，顾南奚，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喜欢我？” 顾南奚瞳孔一缩，下意识将纸条攥成了一团。 她头埋得更低，似乎是怕谁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叮铃铃！” 下课铃响。 所有人都往外冲，马上要举行升旗仪式了。 顾南奚起身，她不敢看傅以曜一眼，快速随着人流出了教室。 傅以曜看着那兔子一样的背影，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笑，优哉游哉的走在最后。 升旗仪式后是演讲环节。 顾南奚早就被选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 她心神不宁，深深鞠了一躬，拿出早就准备的演讲稿。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三三班的顾南奚，今天我要讲话的主题是《青春》。” 她顺着稿子往下念：“我从高一开始暗恋了一个人……” 随着广播喇叭，声音传遍全校。 如同一滴冷水泵入油锅。 全校哗然。 顾南奚喉咙像被塞了块火红的碳。 不知何时，她的演讲稿竟然被替换成了一封露骨情书！ 第五章 心里种了花 羞耻、无措、难堪…… 顾南奚如同被处刑的犯人一般，茫然而窘迫的呆站在台上。 这时，一只手抽走了她手中的情书。 少年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我暗恋的人，他有着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姿……” 顾南奚呆呆的看着傅以曜宽厚的背，只听他一句一句念着，甚至到最后念出自己的名字，也丝毫不觉得难堪。 他不以为然地轻啧了声：“可以啊，哪位文笔这么好，有胆子写，没胆子送给我，还错塞进我同桌的桌里？” 台下一片哄笑。 傅以曜淡淡的看着台下：“不过下次我还是希望你能当面交给我，毕竟这样更方便我直接拒绝。好了，今天的演讲到此结束。” 升旗仪式上闹出这么大的事，傅以曜直接被请到了教务处。 出来时，钱冶几人正等在门口。 看他出来，纷纷起哄：“可以啊曜哥，英雄救美！” 傅以曜淡淡看着眼前几个人：“今天的事你们比我清楚，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再有下次别怪我翻脸。” 扔下这句话，他也没管他们骤然难看的脸色，转身径直回了班级。 回到位置上，迎着顾南奚像小动物一般的眼神，傅以曜挑了挑眉，拿出一本英文书扔在她眼前。 “同桌，教我念念这篇文章。” 顾南奚眼神微微一颤，最后还是低下头，小声给他讲解着。 但没过多久，傅以曜就再次被教导主任叫走。 这一次，他哥直接来了学校。 学校领导格外客气，在大佬的威严下，只说叫傅以曜下次注意。 出了办公室，他哥只一句“别再给我找麻烦。”便离开了。 却让傅以曜整个人如同即将被扎破的气球般。 冷着脸走进班级。 他眼睛危险一眯。 只见顾南奚一个人一张桌坐在窗边。 而原本坐在她周围的同学都搬着桌子挪到了别的地方。 傅以曜走上前：“怎么回事？” 他在问顾南奚，但她只是紧抓着衣服，低头不语。 傅以曜刚要再问，钱冶就跑上前将他拉开了两步：“曜哥，她身上有股臭味，大家都受不了了。” 顾南奚的脸苍白了瞬。 她低下头，好像只要这样，别人就不会注意到她，也不会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突然，一件宽大的外套从她头上罩下。 遮挡了光，也遮挡了所有的目光。 傅以曜一脚踢在离他最近的桌子上，‘嘭’的一声！钱冶抖了抖。 “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你们一个个是狗吗？鼻子那么灵！” 他的话等于把全班的人都骂了，但全班此刻没人敢吱一声。 傅以曜看了眼腕表：“我去打球，在我回来前要是有人没回到原位，或者被我听到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他话没有说完，但没人不懂他的意思。 傅以曜离开了，所有人面面相觑。 埋在傅以曜校服里的顾南奚，听到外面桌腿摩擦地砖的刺耳声音逐渐响起。 她喘了口气，鼻间满是皂香。 另一边篮球场上。 钱冶瘫在地上，看着还在打篮球的傅以曜，满心绝望。 三十多度的天气，有室内篮球场不用，非要打室外，弄得满身臭汗难闻的要死，还不能洗澡。 钱冶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怀念教室内的风扇。 终于，傅以曜喊了声：“热死了， *** 室。” 钱冶立马从地上起来，追了上去。 五分钟后，等到他们回到教室内，汗味霎时充斥了一整个教室。 “这什么味啊？” 不知从哪儿响起的一道低声抱怨，在寂静的教室清晰至极。 钱冶看了眼傅以曜，忙说：“什么味？男人的味道，来多闻闻！” 教室内顿时哄笑不已。 顾南奚偷眼望着一脸平静的傅以曜，将外套悄悄递给他。 “别着凉了。” 她声音很轻。 可傅以曜听得清楚，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容。 夏天来了，伴随夏风，这抹笑容倏地在顾南奚心里种了朵花。 第六章 举报早恋 转眼距离高考就只剩下一个月。 整个高三都进入了紧张的冲刺环节。 那天之后，顾南奚和傅以曜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悄悄的改变。 顾南奚渐渐会接受他塞过来的零食，为了报答，她会更加努力的给他讲解题目。 晚自习课上。 顾南奚在草稿本上给讲解物理题：“你搞错了这个公式，所以才会算不出，你再重新算一遍吧。” 傅以曜有些头大：“顾南奚，你这是在恩将仇报你知道吗？” 顾南奚不自觉抿嘴一笑，转头看自己的书。 没看两页，一块巧克力被塞到了她书前。 傅以曜满不在乎的开口：“快吃，吃胖点才有精力给我讲题知道吗？” 这些天，顾南奚已经习惯傅以曜的说话难听。 此刻也只能默默拿了一小块，又把剩下的还回去，连带着还有一本数学笔记。 傅以曜边看笔记，边看着小口小口啃巧克力的顾南奚。 果然，又是只吃了三分之一就收了起来。 傅以曜皱眉：“你多吃一点又不会死，留着明天不就坏了？” 顾南奚有些不安：“我，我只是想拿回去给我奶奶吃。” “呦，这么孝顺。” 傅以曜抬手就要去揉她的头，却不想被顾南奚躲过。 傅以曜眯了眯眼：“躲什么？” 顾南奚没说话，只有骤然红透的耳尖透露了主人的心绪。 十点钟，晚自习结束。 校门口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太晚了，实在不安全。 傅以曜走在顾南奚身边，将她送到离家不远的巷子口。 顾南奚攥紧书包袋子，看着路灯下眉眼似乎都带着光的傅以曜道：“其实你不用每天都送我的，这条路我走了三年不会有事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傅以曜每天晚上都会送她到这个巷子口，然后再一个人回家。 顾南奚拒绝过几次，却拗不过他，这次也是一样。 傅以曜玩笑道：“谁让你是第一名，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导致平均分掉了，班主任能杀了我！” 顾南奚心里莫名的有些酸软，她低着头往巷子里走：“你也回去吧，注意安全。”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转头想目送傅以曜离开。 熟料，傅以曜却上前一步。 紧接顾南奚感觉自己的头顶被人轻轻一拍。 她懵了一瞬。 就见傅以曜低下头，笑道：“很乖很乖，我的学霸同桌。” 她的头发细软，和人一样好欺负。 说完，他收回手，扔下一句“明天见”转身离去。 顾南奚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很久，才转身回家。 “奶奶，我回来了。” 顾南奚刚走进院子，却听屋子里突然发出‘嘭’的一声！ 顾南奚冲进屋内，就见老人面色青白的倒在地上。 “速效救心丸”洒了一地。 “奶奶，您怎么样？我送您去医院！”顾南奚慌张不已，忙跑上前捡起药给她服下。 她急的手都在抖。 奶奶患心脏病好多年，平常她不在家，也不知道发病频率是什么样的。 “奶奶没事，吃了药就好了。” 林奶奶苏醒过来借着她的力慢慢站起身，坐在椅子上：“你看，奶奶还能动，不用去医院，南奚别怕。” 顾南奚急的眼眶发红，却也知道奶奶的决定她改不了。 只能说：“您要是不舒服一定告诉我，千万别自己忍着。” 林奶奶点头应好，就催着她去学习。 顾南奚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可看到的都是奶奶慈祥的笑颜，这才稍稍缓下了心。 可她没瞧见的是，就在她身影消失的一刻，林奶奶颤抖着手摸过一旁的药又咽了两颗！ 看着手中空掉的药瓶，老人心里明白，她可能真的熬不过去了…… 一夜倏忽而过。 第二天顾南奚叮嘱了林奶奶好几遍不舒服一定要打电话看医生后，才动身上学。 可不想，她刚进教室，就被告知教导主任让她去一趟教务处。 顾南奚到时，一眼就看到站在里面的傅以曜。 她愣了下，就听教导主任严肃的声音响起：“顾南奚，有人举报你和傅以曜早恋，是真的吗？” 第七章 打赌 顾南奚脑袋空白了瞬，下意识的看向傅以曜。 少年眉眼间尽是烦躁与不耐，她回过神后摇了摇头：“没有。” 教导主任不信：“老师也是为你好，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别自毁前顾。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早恋？” 顾南奚摇头：“没有。” 教导主任看了她好一阵儿，才语重心长的劝：“老师不是逼你，是怕你耽误学业，你家里的情况你自己清楚，你和傅以曜是不一样的。” 顾南奚懵懵懂懂的心猛地一揪，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强压着委屈。 一旁傅以曜突然烦躁的踹了下凳子：“都说了没早恋！你还要说到什么时候？” 教导主任吓了一跳。 他没相告傅以曜当着他面都敢踹凳子！ 他脸色一沉：“傅以曜，谁教你这么和老师说话的？” 傅以曜手插着口袋，从进门就一直强压的火气找到了出口：“您不也说了我和他们这种好学生不一样吗？我就算要早恋也不至于去耽误人家年级第一的前途，我还不至于这么缺德！” 说完，他一把拽着顾南奚出了门，根本没理会背后教导主任的河东狮吼。 回班级的一路上，傅以曜一语不发。 顾南奚走在他身边，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直到班级门口。 顾南奚刚要往里走，却发现傅以曜没有进来。 她转头看他：“你不上课吗？” 傅以曜摇了摇头：“出去透透气，给我放个假。” 然后走到后门，踢了脚门：“钱冶，叫几个人出来玩会儿。” 逃课这种事，钱冶最积极，连拉带拽凑了六七个人就跟着傅以曜往外走。 顾南奚站在前门，看着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几人，心里好似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回到座位，前面的同学立刻转过来问：“喂，你真和曜哥谈恋爱呢？” 顾南奚看着她眼中的八卦光芒，以及周围竖起耳朵的同学。 又摇了摇头：“没有。” 她拿出错题本，不再理任何人。 而此时海滨中学后巷的网吧里，烟雾渺渺。 键盘声和游戏噪音轰鸣。 傅以曜指间夹着烟，操作键盘的动作没受半点影响，转眼五杀到手。 看着屏幕上的“win”，钱冶 *** 拍了下键盘：“漂亮！曜哥，你是不是瞒着我们私下练号了？五杀说拿就拿！” 傅以曜没理他，只是一遍遍的排着游戏，完虐敌方。 钱冶想起那个‘早恋’传闻，刚想劝两句，就被人截断。 一起来玩的同学刘齐叼着烟看着傅以曜：“傅以曜，你什么时候和顾南奚一起请我们吃饭啊，我们也好重新认识认识。” 提到顾南奚，傅以曜指尖动作一顿，操纵的角色被杀。 他看着灰掉的屏幕，沉声回：“吃什么饭？” 刘齐‘哎’了一声：“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全校都知道了，还瞒着兄弟们啊。” 好不容傅压下去的火气又被调了起来。 傅以曜一推键盘：“我再说一遍，她只是我同桌而已！” 气氛霎时僵持。 钱冶见气氛有些僵，刚要开口圆场，熟料刘齐笑了：“我们曜哥该不是怕被拒绝不敢表白吧，想想也是，她那样的好学生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种人！” 他的话和教导主任那句“不一样”诡异的重合，傅以曜看向他：“你有种再说一遍！” 刘齐还真就又重复了一遍。 傅以曜的火被拱起，他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扔下一句话，起身离去。 “老子现在就去追给你们看看。” 第八章 别对我那么好 这天起，顾南奚明显感觉到傅以曜对自己更好了。 好像除了学习之外，基本她说什么他做什么。 顾南奚不明白他的转变，看向身旁正打着手游的傅以曜：“这是这两天的笔记，你的进度已经落下很多了，再玩下去会追不上的。” 傅以曜抬头看她：“成绩对我来说本就没有多少用处，你成绩好就够了。” 闻言，顾南奚不由得蹙眉：“傅以曜，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这段时间即便不喜欢还是在努力学习，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傅以曜按着技能的手指一僵：“没什么，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我不饿，谢谢。” 顾南奚感觉到他在岔开话题，刚想说什么，傅以曜酒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不用和我说谢。” 顾南奚一顿。 他温热掌心一下子让顾南奚回到了那晚的巷口。 看着他要离开的身影，顾南奚下意识的喊出了他的名字：“傅以曜。” 傅以曜回头看来，疑惑挑眉。 顾南奚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说：“没什么，我等你回来做题。” 傅以曜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顾南奚低头看着桌上的习题册，落在纸上的笔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无心学习。 傅以曜回来的很快，将一大袋零食放到一旁：“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把你以前爱吃的都买了些，你挑着吃。” 眼前少年面容俊朗，眼神清冽中带着些桀骜不驯。 顾南奚握着笔的手紧了紧，这么多年，除了奶奶，傅以曜是对她最好的人。 可她竟然有些害怕这种好。 “你能不能不对我这么好？” 顾南奚知道这句话有些不知好歹，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苦的久了，一点点的甜都会让人担惊受怕。 不是怕被伤害，而是怕哪一天这种甜就消失了。 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她怕极了。 傅以曜只是将水拧开，递到她眼前：“别多想，安心学习，我陪着你。” 顾南奚看着他清亮的眼，缓缓伸手接过了那瓶水。 好像改变也是从这天开始。 顾南奚和傅以曜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变得有些暧昧。 好像只要有一个人捅破那层窗户纸，一切就能皆大欢喜。 可不知道为什么，傅以曜没有再说过任何关于喜欢的字眼，哪怕是玩笑提起。 而顾南奚更不可能去说这些。 高考倒计时二十天。 体育课刚刚解散，顾南奚有些不舒服打算 *** 室休息一下。 却没想到刚到走廊，就遥遥看到不远处的傅以曜，他对面还站着一个女生。 顾南奚隔得远，看不清那女生的长相，却能清楚的听到她说的话：“傅以曜，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而她的手中，赫然还拿着一封粉色的情书。 顾南奚转身想要走，可这时傅以曜却看了过来：“顾南奚，过来。” 她脚步一顿，捏着校服袖口的手指微微收紧，缓步走上前。 也是这时，顾南奚才发现自己认识这个女生，林可可，海滨中学的校花。 她脑海里不自觉涌上同学间流传的关于林可可的家世，和傅以曜家一样有钱。 校花校草，门当户对，很般配。 顾南奚出神的想着，甚至不知道林可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回过神来，面前就只剩下了傅以曜和他手中的情书。 他收下了。 意识到这一点，顾南奚有些微微的喘不过气，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傅以曜看她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有些烦躁：“有人给我送情书，你就没半点反应？” 顾南奚看着他，目光落到情书上，好久才说：“这是你自己的事。” 傅以曜眼神复杂：“顾南奚，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吗？” 顾南奚愣了下，迎着他的眼，心跳好像漏了半拍。 然后就听傅以曜说：“因为我在追你。” 第九章 最舍不得的给你了 夏日的蝉鸣清脆。 顾南奚却有些听不清，也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停跳动，震的顾南奚手发麻。 这后遗症直到放学回家。 饭桌上，林奶奶看着发呆的顾南奚，有些担心：“南奚，你最近怎么了？” 顾南奚回过神来：“我没事。” 林奶奶叹了口气：“你要记得按时吃药啊。” 顾南奚愣了下，父母死的那年，重大打击让她患了重度抑郁症，一度轻生。 是奶奶将她从泥沼中拉出来，告诉她这世上还有光，还有希望。 如今六年过去，她的病情保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只是平时要靠药物维持。 可好像从遇到傅以曜开始，她吃药的频率就逐渐下降，到现在甚至记不得有多久没吃过了！ 想到傅以曜，顾南奚不由得想起他说“我在追你”时的画面，脸发热。 迎着奶奶担忧的目光，她小声说：“奶奶，我很久没吃药了，好像……快要好了。” 林奶奶闻言很高兴：“真的吗，是不是交了新朋友啊？” 朋友这两个字触动着顾南奚的心。 很久，她才开口：“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和奶奶一样好。他会给我买吃的，在同学老师面前维护我，会担心路上不安全每天送我回家……” 顾南奚一句一句说着傅以曜为她做过的事，心里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喜欢。 这两个字跳出来时，她没有觉得恐慌不安，好像就该如此。 顾南奚就该喜欢傅以曜，对她那般好的傅以曜。 想到这儿，顾南奚看向林奶奶：“奶奶，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我想高考结束后和他表白。” 林奶奶有些说不出话。 良久，抬手揉了揉顾南奚的头：“南奚喜欢就好，有机会的话，带他回来让奶奶看看。” 也好，如果还有人像自己一样爱着南奚。 这样她走的时候，才能安心。 头顶的手掌微温，有些粗糙，却支撑起了顾南奚六年的天。 顾南奚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好。” 第二天到班级时，傅以曜早到了。 顾南奚走过去，看着桌子上还热乎的早餐，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闻言，傅以曜脸色有些难看。 昨天说完那句话之后，顾南奚就躲着他，现在虽然不躲了，却又说起了谢！ 傅以曜咬着牙小声问：“顾南奚，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 顾南奚心一紧，看着他眼里的不高兴，怯怯的将缩在校服宽大袖子里的手伸出。 白皙的掌心上，是一块被压扁的牛奶糖。 “这个给你。” 这是她一模考了班级第一时，奶奶给她的奖励，她一直好好收藏着。 傅以曜愣了下。 这是除了笔记等学习物品外，顾南奚第一次送他东西。 目光从奶糖移到顾南奚身上：“什么意思？” 顾南奚垂着眼，小声说：“你别生气。” 简简单单四个字，傅以曜心里的火却一下就被浇熄了。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拿起糖拆开，看着怯怯望着自己的顾南奚，却是直接将糖塞进她嘴里。 “不会生你的气。早自习了，好好学习。” 说完，傅以曜拍了拍她头，就低头玩起手机。 顾南奚看了他好一会儿，嘴里牛奶糖慢慢化开，比之前吃的任何糖都要香甜。 这次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似乎只差一个名分。 顾南奚对傅以曜也越发纵容，整个人变得更乖更软，也更让人想欺负。 物理课。 傅以曜手撑着桌子，光明正大的侧头看着顾南奚。 这时，门被敲响，班主任站在门口：“顾南奚，和我出来一下。” 顾南奚茫然抬起头，起身走了出去。 傅以曜手中转着的笔啪的声掉在了地上，捡起再抬头，已经看不见顾南奚。 而此时，走廊拐角处。 班主任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孩，眼里满是同情：“去一趟海滨医院吧，你奶奶出事了。” 第十章 不过玩玩而已 海滨医院病房外。 医生看着面前双眼通红的小姑娘，轻声开口：“你奶奶的心脏病很多年了，这次虽然人救回来了，但不一定能撑得过下次，你好好陪陪老人家吧，这是缴费单。” 顾南奚颤了颤，回过神来，微颤的手接过单子。 两万块，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顾家来说，却是天数！ 顾南奚盯着那数字好久，才朝医生鞠了一躬：“我知道了，谢谢您。” 医生想起他们的家庭状况，叹了口气。 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顾南奚坐在床边握着老人的手，鼻间有些发酸：“奶奶，你快醒过来好不好，南奚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她声音很小，像是怕吵到沉睡的人。 眼泪无声砸落，顾南奚哽咽到浑身都在发颤。 当晚，将奶奶嘱托给护士后，她回了家，最后在奶奶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存折。 包着存折的纸上写着一句话：“给南奚的大学学费”。 顾南奚眼眶一热，强忍着眼泪将其打开。 薄薄一本，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存款信息，每笔都不多，大多是几十，几百块。 直到最新一条是在两天前，存了五十块，存折上加起来的钱一共是七千三百二十块。 和两万块还差了一半多，却是老人攒了一辈子的爱。 顾南奚再忍不住，紧抱着存折痛声大哭。 为什么？！ 老天带走了她父母还不够，就连相依为命的奶奶如今也要离去。 有个声音在耳畔不断嘶喊着，质问着，侵蚀着顾南奚心中的光。 “南奚啊，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相信光，你爸妈不是离开了你，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着你。只要你没忘了他们，他们就一直在。” 奶奶曾经说过的话闪现在脑海，一遍又一遍。 是了，奶奶还在医院等着自己！ 想到这点，顾南奚大口呼吸着，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之后，她给还有联系方式的亲戚都打了电话，可少有人接，即使接起听说是要借钱，也匆匆挂断。 顾南奚握着手机，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凉薄。 天渐渐亮起，她动着僵硬的腿脚起身。 将存折里所有的钱取出交到医院后，顾南奚回到了病房。 心里的房间一直往下沉，沉到看不见地方。 紧紧握着床上未醒来的老人的手，她深深吸了口气。 接下来两天，她除了在医院照顾老人，就在打快工，可挣来的钱甚至还不够老人的一瓶药。 拿着新的催缴单，顾南奚坐在医院走廊里，呆呆看着天花板。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挣的钱远远不够，亲戚又指不上，唯一能帮她的人就只剩下傅以曜。 想到这儿，顾南奚不由得收紧了手，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让傅以曜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可…… 她站起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终还是转身离去。 此时，海滨高中走廊拐角。 傅以曜指尖香烟燃烧。 想着两天没见的顾南奚，他掩不住的烦躁。 他问过老师顾南奚的去向，但他只说她有事。 顾南奚又没有手机，联系不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家的具 *** 置，只能这么干等着。 傅以曜头一次觉得无力。 钱冶将他的烦躁看在眼里，拍了拍他肩：“曜哥，顾南奚这才两天没来你就这样，你这回不会是真栽了吧？” 傅以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钱冶不可思议：“她长相顶多算清秀，和林可可更是没法比，你到底喜欢她哪儿啊？咱们就是打了个赌，你追归追，可别真动心！” 指尖烟气萦绕。 傅以曜沉默了好一会儿，冷淡开口：“你想多了，我眼光没那么差，不过是看她好玩，玩玩而已。” 钱冶迟疑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手，人家不容傅，你也别太过了。” “等玩够了再说。” 傅以曜扔下这句话，抬步往回走。 不想刚绕过拐角，迎面就看到站在那儿的顾南奚。 第十一章 臭烘烘 两个人沉默着。 很久，顾南奚先开了口：“我奶奶病重，你能借我点钱吗？” 傅以曜一噎，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多少？” “一万二。” “好，那你……” 顾南奚径直打断他的话：“我会给你欠条，不会赖账的。” 听着这话，傅以曜心里升起股怒气：“不需要。”然后径直下了楼。 取款机旁。 在傅以曜将取出来的钱递给顾南奚。 这一刻，她清晰的意识到了两人间的差距。 他轻轻松松就能拿出来的东西，她奶奶攒了一辈子都做不到。 狼狈的将钱攥在手里，顾南奚低声说了句：“谢谢。” 便快步逃离。 几步外，钱冶走过来：“她奶奶的事，我们要不要……” 傅以曜直接将人扫开：“滚开！” 他大步离去，钱冶开口问另一个人：“你说顾南奚刚才到底听到没有？” 没等那人回答，他自己便答：“肯定听见了。” “这样也好，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点摊开也不至于伤人太狠。” 而另一边，顾南奚赶到医院的时候，等待她的就只是一张白布。 停尸房。 顾南奚手里还捏着借来的一万二，孤零零的站在蒙着白布的病床边。 在另一户死亡人员的家属痛哭哀嚎中，她不知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没有。 站了很久很久，停尸房的冷气冻得她的心似乎失去了知觉，她才对着病床说了句：“奶奶，你一个人别怕。” 她步伐僵硬的转身往外走。 医院外的电话亭。 顾南奚最后将电话打给了说能借五百块给她的小姑。 接通后，她声音沙哑：“小姑，奶奶没了……” 吊唁这天。 顾南奚跪在遗像前，眼神空洞的看着黑白照片上盈盈笑着的老人。 她是身后，本该庄重沉寂的地方充满了吵闹声。 不是为了人，而是林奶奶留下的这套院子。 据他们说，过不了几年那里会拆迁，拿到房子的人会得到一笔拆迁款。 因为没有结论，他们不肯让老人入土，直到顾南奚签了自愿放弃房产的证明书给他们。 这一刻，她没了家人，也彻底失去了家。 抬棺上山，山脚下。 顾南奚再次被拦住。 大伯道：“你一个女孩子，没有送妈上山入土的资格。” 顾南奚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棺材远走，眼里一片死寂。 最后，只能在心里说了句：“奶奶，一路走好。” 顾南奚足足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她拿着没用上的一万二，迈着僵硬的腿脚回到了学校，打算将钱还给傅以曜。 傅以曜不在教室，她想了想，走去篮球场找他。 从室内篮球场侧门走进去。 顾南奚听见空荡的球场响起一个男生的笑声。 “傅以曜，顾南奚那么穷，你把钱借给她不就是肉包子打狗嘛！你这两天不会是在烦她怎么还不还钱吧？” 傅以曜不耐道：“我就没指望她还。” 他烦的是，顾南奚拿了钱却怎么还没回学校！ 钱冶看着皱眉的傅以曜，和胡说八道的一群人。 忍不住开口：“曜哥，顾南奚虽然家境不好，但学习好人又乖，虽说一开始是为了打赌，但你要真喜欢她我也认了这个嫂子。” 可他的话不知触到了傅以曜哪根反骨，他冷嗤一声：“她也配得上我？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臭烘烘的人！” 空荡的篮球场，傅以曜的话，一遍遍戳入顾南奚的耳里。 第十二章 回不去昨天 几个男生哈哈大笑，那叫刘齐的甚至说：“是啊，要不是耍她好玩，傅哥也不会接近这种女生！” 他们说起了顾南奚身上莫名带着的怪味。 篮球场看不到的侧门，顾南奚听着这些，好似脚下裂了个洞，一点点吞没了她。 最后只能惨白着脸，仓皇逃离。 而傅以曜听着这些，压抑了很久的烦躁再压不下去，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刘齐身上。 “给你脸了是吧，你算什么东西敢对她说三道四，再说一句试试？！” 几个人挂了彩回到教室。 傅以曜臭着脸坐回位置。 顾南奚的前排转身道：“曜哥，刚刚顾南奚去找你了，你没见到她吗？” 傅以曜心里陡然空了一下，嗓子干涩的问：“……什么？” “她去篮球场找你了啊，回来后把钱塞你抽屉就走了。” 傅以曜打开抽屉，只见包得整齐的钱上，一张纸条上写着一句话：“恭喜你，你赢了。” 傅以曜骤然起身，冲出了教室。 回到家。 顾南奚看着满院子还没卖掉的废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奶奶走了，家里再不会有一个佝偻的身影笑着迎她，她又只剩一个人了。 顾南奚呆坐在老人的房间。 天黑了。 屋里黑漆漆的，却再没有人提醒她要开灯，也没有人提醒她吃饭。 曾经的美好和如今的凄冷在顾南奚脑海里不断交错来回，一遍遍提醒着她的失去。 差异带着绝望来袭，她再忍受不了，冲回房间翻出抗抑郁药，大把大把的塞进了嘴里。 干巴巴的苦涩黏在嗓子里，让人作呕。 顾南奚以为这样就能熬过去，像以前的六年一样，可却没有丝毫缓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