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深夜… 肮脏的小巷， 一栋偏僻的小破楼里。 温江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门， “哥哥……”温斯雅听着门外的动静，娴熟地抱着药箱，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 “雅雅还没睡呢？哥哥自己来，雅雅快去睡觉吧。”温江掩住眼里的疲惫，接过药箱，惨白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他今天伤得有些重，不想让雅雅担心。 温矜雅看着他衣服上的血渍，眼里带着担忧，乖巧地点了点头，进厨房端了一碗冒还着热气的炒饭出来。 “我给哥哥做了蛋炒饭，哥哥吃了药早点睡哦。”她放下碗，抿着嘴乖乖回了房间，却在房门后偷偷听着客厅的动静。 “雅雅真厉害。”温江温柔地笑笑，看着她关上房门，才脱力般疲惫地躺在了硬硬的木制沙发上。 休息了一会儿，他才慢慢起身吃完温矜雅给他做的饭。 吃完饭，上了药，他才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温矜雅的房间，走到床前动作轻柔地替她拢了拢粗糙的被子。 “好梦，我的小公主…”温江像往常一样动作轻柔地吻了吻温矜雅的额头，眼神宠溺，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做完这些，他才回到他的房间，又忙到凌晨，才休息。 这几日温江回得越来越晚，还伤痕累累，温矜雅虽然担心，却也只能做好晚饭默默地等他… 五岁的她，什么也帮不了十七岁温江，而十七岁的温江却拼命赚钱，在这罪恶的都市艰难地养活温矜雅… 她是温江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小孩，那时起，还是孩子的温江便在这满是恶人的地方，偷偷养着还是婴儿的她… 他们活得很辛苦，但依然感恩生命。 命运却站在他们对面… ………… 温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尽管在这肮脏的地方摸爬滚打，他的身上还是带着一股一谦谦公子的贵族气息。 在风吹日晒下皮肤依然白晢，五官精致，可是，他太温柔了…… 温江懂得东西很多，一有时间，就会跟她讲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说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教很多书上没有的东西。 尽管他们活得很拘谨，温江还是会想尽办法找来很多的书给她。 温说，她要读书，读书改变命运，所以她拼命认字。 温江还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很美丽，不像这里这么黑暗、肮脏，所以，他要带她逃出去… 温江说，他有个很好的家庭，他的爸爸妈妈很恩爱，也很爱他… 他说，总有一天，他会带她回去的，她的家就是她的家，他的爸妈也是她爸妈，他们都会喜欢她的… 温江跟她说的，她都记在了心里… 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一般人想离开这个地方，是在痴人说梦… 毕竟，这里是连活着都奢侈的地狱， 每天上演着离别的法外之地。 她不止一次觉得，如果不是上帝嫉妒，温江这样的人，往后人生应该是在天堂般的地方生活才对… ……… 温江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温矜雅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的，只能在冰冷冷的房间里等着他。 罂城多雨，鲜少晴天，就像这里的人… 阴暗，无可救药… ………… 这几天，一直有人在小巷里挨家挨户地调查着什么，这里的居民似乎都很怕那凶神恶煞的些人。 一察觉到有人撬门进来，她就躲起来，她很会藏，那些人都没能找到她。 虽然那些人离开了，但楼下还是有人在盯着她这里，她悄悄地生活，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 她知道，温江一定在某个地方守着她，她不能让温江担心。 那些人几天会来一趟，她就小心翼翼地偷偷活着， 只是，在这小小的地方，再怎么躲藏，她还是被发现了。 躲在暗处观察的温江找着机会夺过温矜雅就跑。 后面追着的越来越多，本就带着伤的温江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明明不是盛夏，天空却突然下起了倾盘大雨，像一个巨大的囚笼，将他们困住，她讨厌雨天，也讨厌这里… 她很想去温江跟她说的四季分明的地方，因为那里，有温江的故乡，温江的故乡就是她的故乡。 很快，他们被一群面色不善的人抓住了。 温江还是紧紧护着她，警惕地看着那些人。 温江偷偷附在她耳边请求她，无论发生什么事，让她拼命活着。 她点头答应了。 她从不拒绝温江的请求，而且温江说了，这请求，是一生一次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温江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当然，不是对着她的，温江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很温柔的。 她很清楚，她也明白，温江这次大概护不住她了，他应该放下她偷偷跑掉的，她想着。 不止一次，她在房间的窗户里看到过，被这些人抓住的人，非死即残。 那群人从温江手里抢过了她，用他威胁着温江，还把他围起来殴打。 她在他们嘴里，听到了污 *** 垢的话，她心里涌上了无尽的恐惧和愤怒，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尽管被殴打着，温江还是向她投来了安抚的温笑，眼底的星星还没散。 等哥哥去找你… 她和温江被分开前，温江无声地朝她说开口。 她朝温江甜甜地笑了笑，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 ………… 一年后， 她被温江找回。 买走她的那家人对她很不好，父子两个看她的眼神带着 *** ，这总让她想起温江被带走时，那些人嘴里说的淫秽的话和脸上相似的神情。 她精心计划了很久，然后逃离了那里，独自在满是毒贩的村子偷活了一年… 她活得很痛苦，还好，温江来接她了，她看见 他眼里的星星没了。 温江看见她时，居然哭了，满脸心疼，却还对她强颜欢笑，温江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哥哥，没事的，不怕不怕。”她轻轻拍着温江的背，朝温江露出和从前一样甜甜的笑。 温江只是紧紧搂着她，微颤着身子，不说话。 温矜雅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变化，她不知道温江这一年多来发生了什么。 温江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谁都默契地不提那段往事。 但她能闻到，温江身上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她更加沉默寡言了，只在温江面前笑… ………… 温江把她带回了一个很大的别墅里， 那里有很多的佣人和很多的门卫… 她想要什么有什么，她想学什么，温江也都找最好的人教她，她开始活得像个公主 只是，温江陪她的时间更越来越少了，而且每次回来都带着暧昧过后残留的痕迹。 温江不会再给她晚安吻了，也不会随心所欲地抱她了。 温江说，怕弄脏她，他的公主，不容玷污。 这样的温江，让她感到难过。 ………… 四年后， 温江又偷偷将她转移了。 寂静了几年的城市忽然热闹了起来，到处是打斗的声音，她很不安。 有一天，温江把她交给了一个叫白执的爱眯眯眼的年轻人那里，就再也没找过她。 听说，白执是这里的王室成员，地位不低，外面的没人敢闹到他这里。 ………… 她再见到温江时，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白执说，她能有这样的安逸，都是温江用他的命打下的地盘换的，他觉得很划算，就同意了温江的这份合作。 “哥哥是天使吧。”她碰了碰温江冰冷的尸体，俯身动作轻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就像温江从前对她那样。 温柔的哥哥，愿天堂祝福你。 ………… 温江死后，她没了光。 无数个夜晚… 她从噩梦中惊醒… 撕声揭底… 渴望解脱… 可温江让她拼命活下去… 他曾说过，只要她活着，就是他的救赎… 可温江不知道，他活着，亦是她的救赎… 有些人，活着就是最好的救赎。 ———— 六年后， S市， 清川高中。 被阴影笼罩的墙角下， 一个身形修长的白衣男子，半开着白色的长款外套，双手插着黑色裤袋，半弯着腿，动作散漫地靠在白色的墙上，黑色的碎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神色。 男生低着头懒懒撇了一眼面前被人压在地上的几男生，仿佛听不见周边人的说话声。 周围的几个学校领导，或扭头无视，或为难，或献媚…… 被压着的几个男生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意和，却低着头不敢看那个男生。 温斯雅坐在车里，匆匆一瞥而过，由于下着小雪，没看清靠在墙上人的模样，只记得他左耳上折射着光芒的黑色耳钉。 车子开到行政楼下，校长张继刚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白执有事要忙，不好带着她，她一直想看看温江出生的地方，就带着温江的骨灰回国了。 不知道白执怎么做的，一回来，温家就收了她当养女，而且温家夫妇还不知道有白执这个人。 白执全名叫弗雷特•白•执恩，是个混血儿，两国的皇家血脉，长得很是妖孽，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白执是她的专属称呼。 她跟张继刚聊了一会儿，有人来跟他说刚刚打架的事，她就离开了。 ———— “哎哎哎，听说了吗？昨天秦少来我们学校了，听说还是陆学霸！” “怎么不知道，秦少还是怎么帅！！！” “去你的！人家秦少是陆学霸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校园小说的楷模啊！” “那可不，咱们秦少多么高冷霸道一个人，在陆巧然面前却那么温柔体贴，而且他们当初还是差不多同一时间转学过来的，说不定………” “哎呀，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让我来说，秦家早几十年前移民国外了，按道理，秦少当初回国应该也只是看看而已，但是秦少却留在了S市念大学，你们说……只是为什么？” “陆学霸！啊啊啊！他昨天还特地因为陆学霸被人欺负回来打人了，秦少霸气！我好爱他！” “咦……我们秦少也是你能肖想得起的………” ……… 从校长室办好其他手续出来，逛校园的时候，她听到了不少八卦，校内校外几乎都有。 这里的信息倒是发达… ———— 一转眼，她回来半年了。 温家夫妇对她很好，把她当亲女儿对待，倒是温家比她大两岁的小儿子，温江的弟弟，温子安，她不常见到。 听说是被宠坏了，有些叛逆，加上和家里关系不好，就出去买房子自己住了。 每次温子安一回来，她都能听见他在和温父吵架。 她在家自学，温子安和她一个学校，同级但不同班，她学美术，偶尔去学校时，她才会知道一点他的消息。 ………… “哥！你们别打了！”徐嵘收了收眼泪，在一边试图拉扯打架的两人，但两个人并没有就此停手，反而把她甩开了。 “徐嵘，你躲一边去，我替你教训这家伙！”徐峥一边跟温子安拳脚相向，一边喊着徐嵘。 “要教训也是我教训你！想打架就说，让徐嵘来追我算什么东西！”温子安趁机又往徐峥脸上打了一拳。 “ *** ，徐嵘你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么个 *** ！”徐峥不甘示弱，又打了回去。 “徐……”徐嵘没能出声，突然就被人捂住嘴拖走了，打架的两个人都没注意到。 “哟，这不是温少和徐少嘛，怎么在这儿打起来了。”叶承睿戏谑地看着他们两个，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人青年也一副看戏的模样看着他们。 “叶承睿，关你屁事！滚……”温子安和徐峥听见叶承睿的声音，同时开口，两人反应过来，瞪了对方一眼，没停手。 “不许学我！”两人又同时开口。 “子安？快停手，你们俩个怎么回事？怎么又打起来了？”一道走出酒吧的萧晴妍蹙眉看着在墙角打架的两个人。 “妍姐，你等一下，我很快就把这 *** 打趴下了。”一听见萧晴妍的声音，温子安打得更起劲了，他不能再在妍姐面前丢脸。 “你们两个停下。”萧晴妍蹙着眉，示意叶承睿他们把人拉开。 “滚开！别碰我！”温子安和徐峥没再管对方，反而反感地推开了过来拉架的几个人。 温子安虽然喜欢萧晴妍，但是他不喜欢叶承睿那群人。 “温子安。”萧晴妍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 “对不起，妍姐。”温子安低着头，一脸不情不愿。 “阿妍，看了温少这是对我怨气很深啊。”叶承睿眼里闪过嘲讽，面上却不改。 “对啊，妍姐，温少看不上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也情有所原。”跟叶承睿一起的几个朋友阴阳怪气地笑着附和。 他们这些，只有萧晴妍和叶承睿家世跟温子安相当，叶承睿也只是明面上的，毕竟温家背后还有席家。 “子安，道个歉。”萧晴妍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被宠坏的小孩。 “妍姐，我……！”温子安抿着嘴想拒绝，被突然扔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往后跳开了一步。 “徐峥！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就被拐了！有你这么当哥哥的！”死里逃生的徐嵘气冲冲地跑过去扯着徐峥的领子吼道。 “你怎么了？”徐峥突然被吼得莫名其妙。 “刚刚我被人拖走了你都没发现！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被欺负了，要不是碰见霖哥他们……”徐嵘想想都有些后怕。 “谁欺负你！我帮你打他！”徐峥怒气冲冲朝徐嵘出来的方向走去。 “霖哥？”徐峥看见单手拖着一个人，迎面走来的许霖州，停下了。 “嗨！阿峥，安哥！”许霖州丢开手上的人，朝他笑笑，许一诺从他身后跳出来跟徐峥他们打招呼。 “阿峥，放心，那些人都被我哥收拾了，不过，我说，你们不是龙凤胎吗？怎么阿嵘有危险，你感应不到呢？”许一诺指指酒吧侧面的小巷，一脸好奇。 “一诺，你回来了！”徐峥声音有些激动，他们几个一起长大的，只是许一诺前两年出国念书了。 “这不都毕业了嘛。”许一诺看着他，有些嫌弃。 “阿霖，阿斯呢？”萧晴妍望向他身后的小巷。 “后面呢。”许霖州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又恢复了他邻家哥哥的模样。 萧晴妍往小巷走去，酒吧后面也在那里边。 叶承睿想跟着，被她一个眼神拦下了。 “阿斯，不够意思啊，去兜风也不喊我。”萧晴妍朝穿着一身黑色骑士装，挨着一辆黑色机车抽烟的秦斯野调侃，语气也变得有些轻快。 “嗯。”秦斯野只是淡淡撇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他们其实没多熟，萧晴妍跟许霖州他们那些人关系不错，萧晴妍车玩得不错，他有段时间来了兴致，就经常聚在一起玩，混了个眼熟。 萧晴妍没在意，看着他抽烟的样子，眼睛深处带着势在必得。 “今天没带，来跟。”她走到秦斯野面前，挑眉。 秦斯野把整包递过去，让她自己拿。 萧晴妍拿了一根动作娴熟地咬在嘴里，打算直接把剩下的塞回秦斯野口袋。 秦斯野伸手拦下了，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散漫，还带着些许警告。 萧晴妍笑着摊了摊手，她喜欢秦斯野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秦斯野拒绝了她。 秦斯野掐灭手上的烟，抬脚上了车，萧晴妍抓着他的手迅速跟着上了车，紧紧搂着他。 “下车。”秦斯野神色微冷，没说什么，开车到许霖州他们面前停下，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温子安他们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萧晴妍等了一会儿，才勾着唇从他背上下来。 她一下车，秦斯野就开着车走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 温矜雅找过来时，就看到了一堆人围在那里，她只认识徐家两兄妹和温子安。 “二哥，跟我回去一趟。”她的声音清冽，透着些许温柔。 在场的都不认识她，听见声音纷纷看向她，带着打量的意味。 温父温母之前想给她办个宴会，把她介绍给各大世家，被她拒绝了，所以没什么人认识她。 她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神色淡淡的，看着有些清冷。 温子安看见她，跟那几个人说了什么就朝她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温子安脸色不太好，又不敢发作，看着有些变扭。 “你朋友告诉我的。”她向朝她招手的徐嵘点了点头。 “我不回去，要回你自己回。”温子安看见语气更差了，但他没敢正对着温矜雅说，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每次打他的不是温矜雅，他就是有点怕她。 “嗯？”她面色平静地看着温子安。 “我……”听见这一声，温子安身子抖了抖，每次温矜雅一这样，说明是真回不可，他要是不回，温矜雅就会对他使用暴力。 “你……你先去车上等我。”看见温矜雅回到车上，他才转身，跟萧晴妍他们解释了一通，才上车。 “……我想过几天再回去。”看着车子离温家越来越近，温子安才低声开口。 “过几天你18岁生日，伯父说不跟你吵架，只是想找你好好聊聊天，你安静听就好。”她看了看温子安的伤，知道他在想什么。 “……嗯。”温子安想拒绝，动了动嘴，闷声应下了。 回去后，温父看着他一身的伤，真的没有动怒，只是叹了口气，和一脸心疼的温母一起带他去书房聊了很久。 从书房出来后，温子安安静不少，和温父吵架渐渐变成了斗嘴。 ………… 温子安的生日是自己置办的，他只请了一些熟人。 温父看着跟KTV似的客厅和烧烤摊一样的院子，嘴角抽了抽，最终忍住没说什么。 温矜雅待在她的画室里画画，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和程岩下楼。 温父温母说了几句体面话，也借这个把她介绍出去，两人就离开别墅去过二人世界了，顺便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玩。 “矜雅，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好朋友陆巧然。然然，这是温矜雅，跟你说过上次帮过我的那个同学。”徐嵘拉着陆巧然过来，欣然介绍。 “你好。”她没在意那些打量的视线，不过，她倒是有点惊讶温子安把徐峥也请来了。 “你好，温小姐。”陆巧然看着比较内向乖巧。 温子安看着温矜雅有认识的人，就跑去找他的朋友了。 “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温子安刚刚就想跑来问了。 “也就这几天，长高了不少。”席陌将视线从陆巧然那儿收回，对温子安笑了笑，身上带着一股英气。 “陌哥，当军好玩吗？你是不是拿过枪了。”一说到军人，温子安眼睛都亮了。 “拿过，从军很累的，你就好好学习好了。”席陌家里世代当兵，他高考就考了个军校，很少有空回来，而且席家不在S市。 徐峥拉着陆巧然带她出去烧烤，她看见陆巧然时不时在偷偷看和温子安聊天的那个男生，眼里遮不住的喜欢。 席陌对上陆巧然的视线，朝她安抚地笑了笑，陆巧然有些慌乱地回过头。 “吃什么？”秦斯野看见，放下酒杯走到陆巧然旁边坐下，挡住了他们两个的视线。 “……阿斯。”听见声音，陆巧然才抬头看向秦斯野，想到她刚刚的举动，她的心跳慢了半拍。 不同于席陌的稳重与带着教养的书香气息，秦斯野长得很具有侵略性，身上总带着慵懒的贵气。 “嗯？”秦斯野随手拿了几串肉放到烤架上，才看向她。 “阿斯……我…都可以。”她本来想跟秦斯野提分手的事的，秦斯野对她很好，每次看着他，她也很心动，可是和他在一起，总让她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而且，她和席陌青梅竹马，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昨天她才知道席陌也喜欢她，席陌之所以不告诉他是想让她专心学习的，她却喜欢上了别人，她对不起席陌…… “阿斯。”萧晴妍观察着他们，看秦斯野过去，拿了两杯酒过来，勾着唇示意秦斯野喝一杯。 陆巧然看见她，抿嘴低着头，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秦斯野没理会萧晴妍，噙着笑抬手摸了摸陆巧然的头。 “没事。”陆巧然摇了摇头。 一看秦斯野过来，徐嵘就拉着她走了，说给他们过二人世界。 她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徐嵘坐不住，就自己跑去玩了。 温子安偶尔会看几眼她。 待了一会儿，她就回了房间，隔绝了楼下的热闹。 “累了？”程岩听见动静，放下手里的工作，从她的书房里出来。 “嗯。”她回房间洗漱，程岩帮她用吹风筒把头发吹干，哄她熟睡，才轻手轻脚地回到他的房间。 ………… “雅雅…过来，看哥哥给你买了什么。” 温江手里拿着一条新裙子摊开，朝着她张开了双手，脸上是柔和的笑容，粗衣破衫也丝毫遮不住他的奕奕神采。 原来温柔的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春风… “哥哥……”温江每日早出晚归用命赚钱养她，她两岁起，便独自一个人面对孤独，等待温江回家。 “雅雅真乖……”温江每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紧紧抱着她，说这句话，不厌其烦，仿佛她是他的精神慰籍。 “哥哥也乖，不怕不怕……”从那时起，她便知道温江是在害怕，又或许更早，她只能扬着笑一遍遍搜索笨拙的语言安抚。 “哥哥没用，我们雅雅应该像个公主一样活着才对……”温江把脸轻轻埋在她小小的肩膀上，闻着她奶香奶香的气息，眼眶有些红。 温江说，公主是生活在城堡的，那里很美丽，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这里的肮脏。 “有哥哥在，雅雅…就是公主，雅雅…换新裙子给…哥哥看，好不好？”她用小手摸了摸温江的温热的眼角，扬着甜甜的笑，由于营养不良，她看着还像个一岁多的婴幼儿，小小的一只。 “好……”温江同她说话，总是放轻语气，工作不管多累，一看见她就笑得如沐春风… ………… 她许久…没梦过这个时候的他们了… 走出阳台，迎着晚风，她看着满天的星星，努力回想当初的他们…但脑海里怎么都是那些荒唐不堪的画面…… 温江… 哥哥…… 她蹲下，抱头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怎么办…她还是想温江…… 平复好情绪，她静静看着楼下热闹的场景，一直到天亮。 ………… “然然，然然！我们去那边！”一来到欢乐谷，徐嵘拉着陆巧然到处跑。 温子安他们也三三两两结伴跑了，虽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她没什么兴致，独自走进一个椅子上坐着。 萧晴妍是跟着秦斯野来的，秦斯野去哪她就跟着去哪，秦斯野拿他当空气，不远不近地走在陆巧然她们后面跟着，不时照顾一下陆巧然。 席陌一直贴着陆巧然，和秦斯野对峙，徐嵘在一边有些尴尬就跑开了，萧晴妍抓着机会就在那里煽风点火。 “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玩？”许霖州注意到了她，过来喊她。 “在这里挺好，谢谢。”如果不是温父温母喊，其实她是不来这种地方的。 “走吧，小孩子这么孤僻可不好。”许霖州半推着她往温子安他们的方向走去。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过山车？”温子安看见温矜雅，想到刚刚忽略她了，有些愧疚，但又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只好玩什么都喊上她。 “好。”她没在意。 排队买票检票，她看到了温子安他们脸上难掩的兴奋和害怕。 “这……这个没什么害怕……啊啊啊啊啊——”过山车开到山顶时，温子安手抖得厉害，看见温矜雅看着他，他颤抖着声音开口，车子突然下落，他尖叫出声。 听着周边的尖叫声，她没什么表情。 “……你…你不怕…吗？”最终，还是她扶着温子安走出位置的。 “这个？”她看了看他们刚刚坐的过山车。 温子安挣脱她的手，撇着脸，觉得有些丢人。 为了找回面子，他带着温矜雅又去坐了跳楼机，大摆锤…… “休息一下吧。”温子安吐的昏天黑地，她倒是没什么事。 温子安以为她害怕了，只是没表现出来，欣然点了点头。 她扶着温子安往椅子那边走去，刚坐下，另一头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秦斯野公主抱着陆巧然往他们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些围观群众，那些人似乎把秦斯野和席陌他们当明星了，在那不停拍着照要签名。 陆巧然躲着秦斯野的怀里，似乎在哭，席陌在后面拦着人，一脸担忧。 “你跟四哥他们一起离开，我去帮忙。”温子安顾不上腿软去帮席陌了。 她看陆巧然只是受了惊吓，就没再跟着他们，自己坐车回去了。 ………… 从欢乐谷回啦之后，温子安他们商量着再来一场旅行，庆祝他们毕业。 她没跟着去，不过，温子安回来后，心情好像不太好。 半夜，外面下起了急雨，电闪雷鸣，吵得她睡不着。 望着窗外，她回想起，那段日子，外面也是下着这样突如其来的大雨， 那些画面定格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挥之不去… 程岩匆匆跑进她的房间，看她没什么异常，微微松了口气。 “躺一会儿吧？”程岩搭了一件外套在她身上，陪她站了一会儿，才温声开口。 她沉默了很久，才躺回床上，程岩坐在她旁边陪着她。 大雨一连下了很多天都没停，她因为失眠，气色不太好，温父温母以为她生病了，又是带她检查，还炖了不少补品给她，都没什么用。 ………… 天空阴沉沉的，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写生。 她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S市的一个美院读设计。 温子安他们的也出来了，结伴去庆祝了，温父也打算给他们两个办个酒席。 找好角度，程岩帮她把画架摆好。 这里很安静，空气也很清新，她拿着笔回想着那些烙印心底的画面，沙沙画着什么。 阴沉的天空，晦暗的河流，花草和树木…… 明明和她眼前的风景一样，却又有些不同，里面多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半长的浅栗色头发遮住了他的容颜，与周围的凄凉格格不入。 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天色渐晚，她落下最后几笔，收好东西离开。 ………… 阴冷潮湿的房间， 收养她的继父有一对儿女， 那个只比她大几岁的女孩，每天被家里的活累得直不起腰，却还会哄着她，护着她，让她免遭毒手。 每天深夜，她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不同声音，彻夜难眠。 亲生父兄，共享着年幼的妹妹，靠她生活，靠她赚钱… 这里的人性，被显露无遗。 就是在这样的雨夜，她手刃了在女孩身上施暴的父子，带着 *** 流血的女孩逃离… ………… 闪电划过天迹，她从床上惊醒，外面又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小雅，没事的，没事……”程岩一直没走，知道她又做噩梦了，搂着她，轻声安抚。 她抱着头蜷缩在他怀里，手上的青筋微凸，眼里带着挣扎。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感谢诸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温父站在讲台之上讲着场面话，她和温子安在温父旁边站着。 开场白结束，宴会正式开始，温父温母带着他们去敬酒，温母给她的是果汁。 逛了一圈，温子安去找他的朋友玩了，她跟着温母和一些贵妇坐在一起听她们聊天，偶尔回应几句。 “阿英，你这女儿看着温婉，倒是像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藏起来的亲女儿呢。”跟温母关系好的一个妇人笑着开玩笑。 “我倒希望是，小雅性子………”温母听着高兴，轻拍着她的手不停地跟她们说着她。 她全程陪着，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 她抽空出来上个厕所，没想到看见程岩正被人几个富家小姐搭讪。 程岩和白执同龄，虽然三十四了，但岁月没有给他们留下一丝痕迹，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气质高冷，样貌偏柔，有种矛盾的俊美，确实很吸引人，在场没几个比得上。 白执仗着他妖孽的颜值，挑人的眼光很高，他的那些得力干将没有一个颜值是不在线的，何况，程岩是白执曾经的左膀右臂。 “他的电话。”看见她，程岩走了过来。 她点点头，拿着程岩递来的时间走到门外的走廊。 “喂？”她着不远处正在谈话的两个人，又走远了些。 “小矜儿，都考大学了也不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了新欢？”白执带着笑意的调侃从电话那头传来。 “……没有。”听见白执依旧欠揍的声音，她觉得疲惫散了不少。 “也是，有爸爸这么帅的人在，想来小矜儿也看不上别人了，小矜儿，等着，爸爸忙完就过去给小矜儿洗洗眼…”白执轻笑，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无声的宠溺。 白执没外人时，总喜欢当她爸爸，在外时，又顾着面子自喊哥哥。 “好。”她听着白执自恋的话，看了一眼秦斯野的方向。 秦斯野的颜值，白执应该会喜欢。 白执又说了些什么才挂断电话。 ………… “阿斯，对不起……”陆巧然的声音听着很伤心，脸上挂着的泪也让她看起来惹人疼爱。 “你对不起我什么？分手？还是移情别恋？”秦斯野弯腰慢慢靠近她，忽而起身嗤笑。 “不…不是的，我…对不起……”看着秦斯野靠近的脸，陆巧然心跳漏了一拍，又赶紧低下头掩饰她的脸红心跳，她不能再辜负席陌了。 她打完电话，往回走，倒是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 “你提的分手，我又没拦着你，哭什么？”秦斯野看着越哭越伤心的陆巧然，神色幽深。 “我……我…阿斯…我也不想…可是…”陆巧然抽抽泣泣地想解释些什么，却被突然跑出来的席陌护到了怀里。 “然然，没事了……秦斯野，你们既然分手了，别再缠着然然了，你们好聚好散。”席陌一边轻声安抚着陆巧然，一边冷眼看着秦斯野，毫不掩饰他身上的杀气。 “陆巧然，听见了吗？以后见到我，记得躲着点。”秦斯野散漫地看了他们一眼，神色微冷，倒是有了学校里传的桀骜不驯的模样。 “阿斯……席陌哥哥……”陆巧然想喊秦斯野，被席陌搂紧了些，听见秦斯野离开的脚步声，她伤心地搂住席陌的腰难过地又哭了起来。 温矜雅刚走到门口打算开门，席陌突然冲出来，她躲得急，手机被她甩出去很远。 她捡手机的空余，又听到了不少。 正打算关门，被一只修长的手抵住了，她又重新打开门，对上秦斯野淡漠的眼神，她偏了偏身子，让他进来。 秦斯野朝她点了点头，往里面走了。 她把手机拿给程岩，她穿着裙子，没口袋。 “我去车上等你。”程岩看着又准备过来的人，蹙着眉开口。 她点点头，回到温母旁边坐下。 没几天，秦斯野和陆巧然分手的消息就传开了。 ………… 白执送了她一套她大学附近的小别墅，她搬过去住下了，温子安也出国留学了，跟萧晴妍一个学校，听说陆巧然去了J市，席家就在那里。 上完课，她像往常一样往别墅走，这里离别墅不是很远，她很少让程岩送她。 又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她又看到了驱车而过的秦斯野。 秦斯野的学校在她学校附近，他的住处也在她别墅附近，这半个多学期来，她常常看见他骑着一辆黑色的机车从她旁边经过。 秦斯野过后没多久，又有几辆款式不太一样的机车经过她。 秦斯野专注开他的车，没理会后面那几个挑衅的人，打算把人甩掉。 突然有两辆从路口的侧面径直朝他开来，他躲开，嗤笑一声拐弯直接往那几辆撞去。 再往下一个路口时，温矜雅就看见了刚刚经过的秦斯野正在和人打架。 一群人围殴他一个，秦斯野的机车倒在另外一辆旁边，损坏得还挺严重的。 秦斯野打人很狠，但她看得出来，他压了力度的。 把人打趴后，秦斯野径直穿过马路朝她这边走来，没管他那辆车。 她停下看着他。 秦斯野走过来后，只是撇了她一眼，然后越过她走到了她前面。 她顿了顿，继续走，落后秦斯野几步，她看到了他被蹭破皮的手。 这里靠近小别墅区，车子比较少，也基本没有什么行人。 一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安静。 走到她的别墅时，她看到程岩和平常一样在门外等着她。 “阿岩。”她看着走近的程岩，笑了笑。 看见她，程岩眉眼柔和了些，过来拿过她手上的东西。 ………… 几场秋雨之后，S市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 周末，回了一趟温家后，她带着画具到环海公路的小看台画雪景。 雪下得不大，但还没落下就化成了水，海边的风也格外大，把她的画纸都染湿了，她让程岩收拾了一下，回去了。 换了套衣服，她拿着素描本走到学校附近找了个咖啡厅待着。 咖啡厅正对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那里摆着个小舞台正在办活动，还请了小有名气的歌手唱歌，尽管下着雪，围观人群也不少。 这是个情侣活动，参与的人还挺多的。 她收回视线，戴上耳机听歌，低头画着什么。 再抬头时，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舞台上也只剩三两对情侣，围观群众少了很多，她看清了舞台上正在拥吻的两个人。 灯光聚焦在他们头上，他们吻的深情，身后亮起了万家灯火，就连风雪都停了，仿佛是在祝福他们。 她停笔看着。 温江，你看，果然幸福的人永远幸福，不幸的人只能不安。 她戴上滑落的耳机，将画本重新翻了一页，提笔将这一画简单画了下来。 拿湿纸巾擦了几遍手，把笔盒放进栗色的小背包里，戴上浅栗色的格子贝雷帽和黑色口罩，她背上小书包，抱着画本走出了咖啡厅。 沿着街道一路走下去，雪又下了起来，似乎比刚刚更大了，舞台那边吵闹的起哄声，与她渐行渐远… 傍晚过后，天色黑得格外快，风雪也变大，降温很快，打湿了她的衣服，就算她躲到屋檐下也没什么用。 她护着画本望向广场的方向，在这里还隐约能透过风雪看见舞台上的几个人。 这边的街道很安静，只零零散散路过几个人，车辆也很少，灯光也很暗，与其广场旁边的几条街道相比，这边仿佛是被隐藏在黑暗之下的影子。 雪吹打着她的脸，她把头低了低，旁边传来隐隐约约的烟味，她抬头看向身后。 秦斯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正靠着门口抽烟，他的头顶闪着蓝光的字幕，将他的脸照的忽暗忽明，仿佛鬼魅。 注意到她的视线，秦斯野朝她看过来，目光慵懒随意，抽着烟的他让人看起来又冷又痞。 她想起刚刚看到这里是一个叫星期的酒吧，看见他倒也不稀奇。 她收回视线，打观察周围，打算找一家餐厅吃饭。 程岩有事，上午送她回别墅后就出国了，她只带了程岩一个人回国，所以没人给她做饭了，而且，自温江之后，她没再做过饭。 突然刮起了大风，她往门口靠了靠，烟味混着很醇的冷香透过口罩跑进她鼻翼。 “风大，进去等。”秦斯野淡淡打量了她几眼，随即掐灭烟，推开门，示意她进去。 门一打开，酒吧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就混着暖气传了出来。 “谢谢。”她想了想，迈步走了进去，她还没来过这里的酒吧。 酒吧里面的装饰和她在国外看到的差不多，里面很大，从外面倒是看不出来，装饰得很低调，里面的人各玩各的，也没有国外那些那么乱。 “您好，方便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吗？”站在门口内侧的一个长相甜美的美女姐姐过来半弯着腰，微笑着问她，声音轻柔。 “抱歉，我没带。”她想起来，听说国内的正规酒吧一般要满十八岁才能进。 “她进来坐坐，不用看了。”秦斯野从她身后走出了，朝那位女服务员开口。 “好的，秦少。”听见秦斯野的声音，美女姐姐的声音都变得正经了不少。 秦斯野让那位美女姐姐照顾一下她，就往包厢的方向走了。 “小妹妹，来，姐姐带你过那边坐。”美女姐姐带着她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下。 “谢谢。”她摘下口罩，朝她笑了笑。 “小妹妹长得真好看，姐姐去忙了，有事喊姐姐。”林清看着她的脸轻笑，拿了些果汁零食就回刚刚那里了。 她看着她离开才翻开画本，拿起笔看了又看，把刚刚画的那两幅反反复复地修改。 不远处是震耳的音乐，群魔乱舞的舞池，还有舞台上纵情歌唱的歌手…… 背对着他们，在这边安静画画，显得格格不入。 她画着画着就忘记了时间，肚子响了很久她才想起来她还没吃晚饭。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了，她收拾好东西，去结账，应该是秦斯野交代过了，柜台的人没收她的钱。 走到门口时，她向林清道了谢。 外面的风雪小了一点，但由于深夜，气温更低了，她往别墅的方向走，一路上没看到有开门的餐馆，也没有其他人。 突然一辆车拦在她面前，她没认出换了白色头套和机车的秦斯野。 “怎么还没回去？”秦斯野摘下头套，看着她。 “刚刚画画忘了时间。”看见秦斯野，她顿了顿，回答道。 “上车，送你回去。”秦斯野看着空无一人的道路，开口。 “……我没吃晚饭。”她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画着画着能把自己饿死的，也就你们这些画家的能干得出来。”秦斯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听见她这句话突然笑了，左耳不知何时换的殷红色耳钉格外闪眼。 “上来。”秦斯野重新戴上头套。 她看了看秦斯野穿在骑服外面的白色羽绒服，用一只手抱住画本和笔盒，摊开手给他看了看她脏脏的右手。 刚刚在咖啡厅时，她把她的湿纸巾用掉了，在酒吧时又忘了洗手，手很脏。 “没头盔了，脚贴紧，手抱腰。”秦斯野的不知道看没看见，直接伸手把她放到了车子的挡板上，随手把她的笔盒塞到了他外套的口袋里，声音散漫。 她心跳漏了半拍，画本差点就滑掉了。 “我好了。”她把画本卡在他们之间，听他的做好。 听见她的声音，秦斯野才发车，开得并不快。 秦斯野带着她弯弯绕绕来到一家小面馆，点了两碗面。 “擦手。”等面的空闲，秦斯野抽了几张纸用茶水沾湿递给她。 吃了面，秦斯野送她回了别墅。 ………… 程岩不在，她晚上失眠有点严重。 晚上走路回去时都有些头重脚轻了。 她身后那两个人跟了一路了。 “上车。”秦斯野看见，把车停在她面前，这次有头盔了。 “这么偏的地方也敢一个人走夜路，你家管家呢？”开远后，秦斯野降下车速，随口一问。 “……有事出国了，他明天回来。”她把额头抵在他背上，挡着风雪。 程岩有说想安排其他司机给她，她看程岩去得不久，就没要。 “几岁了？”秦斯野经常看到她从美院出来，想着温矜雅应该也成年了。 “16。”她回答。 “难怪看着这么小。”温矜雅和他站一起时，才到他肩头的位置，看着又瘦又小。 她没应声。 “你们温家没给饭你吃吗？抱都没力气抱。”察觉到温矜雅放他腰上的手越来越轻，他嗤笑。 “……给了。”她抿了抿嘴，声音有点轻。 秦斯野冷笑着没出声，又带她去吃了东西才送她回去。 第二天早上，她看到秦斯野在她门口时，她还有点惊讶。 秦斯野换了辆小车专门来送她去学校，还带她去买了早餐。 “谢谢。”下了车，她朝他笑了笑。 “别家里没人就整天熬夜不吃饭。”秦斯野倚着窗，瞥了瞥她脸上越来越重的黑眼圈和发青的脸，神色暗了暗。 她微愣，点点头没解释。 晚上，程岩去学校接她了，秦斯野看着她上车才开车离开。 “小雅，睡吧。”洗漱好，程岩顾不上休息，过来哄她入睡。 “嗯…”她枕在程岩的腿上，把头埋进他怀里，过了许久，才沉沉入睡…… ………… 她们逃离成功的第一天早上， 她被噩梦惊醒，一旁的女孩已无声死去， *** 发出的恶臭，引来了虫蚁蚕食。 她将女孩的尸体埋藏到山坑里，独自继续生活。 那里遍地尸山，她将自己埋在尸山里，与尸血为伴，躲避村民的抓捕。 由于经常下雨，那里很潮湿，血腥味从未散过，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 尽管程岩陪着她，她还是睡得不安。 时间还早，她让程岩回去休息了。 ………… 转眼，又到了除夕。 白执已经很久没给她打电话了，她打过去也都是助理接，她知道他出事了。 从前，白执去谈生意，对方都拿着枪对着他了，他还要装逼坐在那谈笑风生，挨了枪子，回来又找她哭，说有人欺负他。 现在，应该更嚣张了，赶着上门挨打。 她打算开学去申请J国的交换生。 温子安一直到除夕才回来的，而且一下飞机就跟在萧晴妍 *** 后面，根本没回到温家。 温母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温子安才接，他的语气很不好，温父刚想骂几句，就被挂了。 温家的除夕夜过得也没有那么热闹，与温江说的相差甚远。 吃了饭，程岩陪着她出来逛。 雪下得很大，街道上却热闹非凡，到处是拖家带口的人，还有情侣，成群结伴的朋友…… 她没感到羡慕，只是觉得悲凉，替温江感到悲凉。 买了一簇白梅和一篮水果，她带着她的画本去了温江的墓地看望他。 这里很安静，隐隐约约传来几声烟花炸裂的声音。 她将花果摆好，摊开她的画本，把她画的画都撕了下了，点燃。 新春的钟声响起，墓地四周的天空中冉冉升起一簇簇的烟火，与地上燃起的画纸相得益彰。 哥哥，新春快乐…… ………… 温子安是在外面疯玩了好几天才回去的，他长高了不少，也瘦了很多，脸色有些苍白，头发被留得半长，发尾一直垂到肩上，温父温母看见一脸心疼。 温子安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温江，让她有些恍惚，同样，心里也涌上不安。 “来，安安你多吃点儿，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温母说着，眼里涌上了泪水。 “妈，我长高了，变瘦很正常。”温子安撇着嘴反驳。 “你看看，当初就叫你不用出国了，偏要出，要是不习惯就回来！我还能阻止你不成！”温父心里也是心疼的。 “我过得很好，干嘛要回来！”温子安语气有些急。 “你！”温父怒气上来，刚想骂他几句，被温母拦下了。 “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又想闹什么！”温母生气，吼了温父几句，眼泪也落了下来。 温父动了动嘴，没再说什么。 “妈，我吃饱了，先走了。”温子安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碗筷，打算离开。 “安安，你才吃多少，再多吃点吧？怎么刚回来就要走？”温母拉着他劝道，带着一丝恳求。 “约了朋友。”温子安的语气有些敷衍。 “你让他走！最好别回来了！”温父将碗筷重重地放到餐桌上。 “温家豪！安安，你别理你爸，去玩的话把小雅也带上吧？小雅回来后一直在房间待着，快闷坏了。”温母看了看她，询问道。 听到温母的话，温子安这才看向她，随意点点头就走了。 “小雅，你帮温姨多照顾照顾你二哥好不好，算温姨求你了。”温母拉着她恳求。 “好，温姨你别担心。”她点头走出门口。 温子安开了车过来，按了几声喇叭。 她坐上副驾驶。 温子安开车很快，一直超车，很急的样子。 她一路上低着头，神色不明。 开车时，温子安偷偷观察了她几眼。 “到了。”车子开到秦斯野上次带她进去的星期酒吧停下。 她刚下车，温子安就绝尘而去。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温子安才停好车过来。 她跟着温子安进去，这次没有人过来检查他们。 温子安带她去了三楼最里面的一个包间。 里面很多人，秦斯野他们全都在。 温子安笑着跟那些人打招呼，她安静跟着坐在他旁边，没说话，有人喊她才回几句。 “子安，不够意思啊，藏着这么个妹妹现在才带出来。”萧晴妍看着她，挑眉坐到温子安的另一边，搂着他的肩，拍了拍他的胸膛，看着很自然。 “没…妍姐。”一看到萧晴妍，温子安变回了他纯情小奶狗的样子。 “子安，这就是你不对了，兄弟们可都单手呢，小雅妹妹，下次跟着你哥出来玩啊，不用害羞。”萧晴妍没在意温子安的神色，笑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叶承睿那群人。 那些人也很给面子地起了哄。 看着叶承睿那群人，温子 *** 着脸，没点头也没拒绝。 调侃了她几句，萧晴妍又回到了秦斯野旁边，粘着他，还特意拉着陆巧然过去聊天，席陌黑着脸护着陆巧然。 秦斯野知道萧晴妍的意图，直接放下酒杯离开了。 萧晴妍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翳。 “哎呀，巧然，真对不起，妍姐没注意。”看秦斯野走了，萧晴妍也不装了，慢悠悠摇晃着手里的红酒，然后倒到陆巧然身上，笑着道歉。 “萧晴妍，你在干什么！”席陌一把推开萧晴妍，脱下外套披在陆巧然身上，把她护在怀里。 “阿陌，你气什么，我这不是都道歉了吗？巧然也不会介意的对吧？”萧晴妍调笑着看向陆巧然，眼里带着威胁。 “我……我没事，席陌哥。”陆巧然软软糯糯地开口，看着像是受了惊吓。 席陌给了萧晴妍几个冷眼，带着陆巧然走了。 包厢半数的人开始围着萧晴妍聊天说笑，温子安也留下她过去了。 “嗤，喂，温子安他妹妹，让你哥洗洗眼，别被迷瞎了。”徐峥嗤笑，过来朝她喊了一句就拉着徐嵘走了。 她抬眼，看着那边献媚的一群人，神色淡淡的。 到后半夜，那群人转了几个场，有人想拉着她灌酒揩油，温子安看见倒是护着她，不过没多久就被他们灌醉了。 “小妹妹，来，你哥都醉了，你来替他喝这杯最后一杯吧，放心，要是醉了，哥哥们把你们送回去。”几个经常跟着萧晴妍的男生人禽无害地看着她。 她看着酒杯杯底有些混浊的液体，眸子微冷。 她一点面子也没给，拍开酒杯就准备扶着温子安走了。 “你！”看温矜雅这么不给面子，张家辉他们的脸色变得有些扭曲，但又顾着被杯子碎裂吸引过来的视线，不好发作。 “怎么了？”被杯子溅到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小妹妹，都是圈里玩的，这么不给哥面子可不好，哥念着你是温伯父的养女，不懂事，你喝了这杯，就当哥原谅你了。”张家辉眼里带着一丝得意，冷着脸假意教导。 周围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些什么，并不点破，帮着腔看戏。 她看着重新递来的酒，没动。 长这么大，除了温江和白执，她还真没给过别人面子。 白执说，她不需要将就，有事就尽管打着秦也的名号惹着，出了事他兜着。 秦也是白执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见过白执和那个人聊天，一句话下来，基本在互踩，她还没见过有哪个毒舌能跟白执不相上下的。 不过那个人应该没见过她，白执从不让她在生意场上露面，他嘴巴毒还到处招惹人，树敌太多，很危险。 不过，白执偶尔遇到有趣的人会拉她到一边，让她躲着偷看他是怎么坑人的。 看的当然都是他默认信任的人，他觉得有趣的，一般也都是他不太道德的塑料朋友。 所以，这个秦也就是白执为数一个会在他受伤时踩上一脚，又会在他困难时雪里送炭的塑料朋友，还是隔代的。 白执说，患难出不出兄弟不一定，但塑料里肯定有雪里送炭的，这说的应该就是他们两个了。 秦也是个五十多岁，气势逼人的黑帮帅大叔，虽然不会保养，但颜值底子还在，脸上的皱纹并没有影响他的帅气。 白执虽然没跟秦也提过她，但她每年都能收到一份没名没姓的礼物，白执说是秦也送的。 “小雅妹妹，没事，不想喝就不喝，你们都瞎起什么哄，看把人都吓到了。”萧晴妍听着是在护她，眼神带着在看热闹的玩味。 “阿妍，他们玩他们的，你就别打搅他们的兴趣了，我回去继续玩我们的。”叶承睿笑着搂过萧晴妍的肩，带她回他们刚刚的位置。 “你们别玩太大了！”萧晴妍一边走一边扭头笑着叮嘱他们。 “放心，妍姐。小妹妹，我们继续吧。”张家辉看着她，嘴角挂着讥笑。 她接过酒杯，打量了一下桌子上的酒瓶，准备动手。 “小屁孩喝什么酒？”一只手从她头顶伸下，拿走了她的酒杯，秦斯野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 “这么喜欢酒，你就多喝点，把桌子上的都喝了吧，你们喜欢看，就盯着他喝完好了。”秦斯野冷眼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勾唇把酒杯伸到张家辉面前，眼神幽暗，语气依旧散漫，却很冷。 “秦少，我们就是开个玩笑。”张家辉讨好地笑笑。 “怎么，你见过我开玩笑？”秦斯野收了笑，神色懒懒地看着他，压迫感十足。 张家辉挂不住笑了，脸色阴沉。 “阿斯，他们闹闹罢了，你也在丽景这边，怎么没和我说？”萧晴妍适时过来替他们解围，意味不明地重新打量起温矜雅。 她没在意，只是盯着离她最近的酒瓶，要是张家辉不喝，她就送几瓶子给他。 “和你说什么？温矜雅，你该回去了。”秦斯野轻笑，替她扶起温子安。 “他还没喝酒。”她淡淡撇了眼张家辉，没动。 “会喝的，有人盯着呢。”秦斯野挑眉，噙着笑冷，漫不经心地扫视了几眼那些人。 “对对对，阿辉你快喝吧！”他们可都还记得秦斯野打人的狠劲。 张家辉想起他当初因为看秦斯野不爽，调戏陆巧然被秦斯野一脚踢断几根肋骨的那次，心生惧意，当即灌了一瓶。 “阿斯。”萧晴妍蹙着眉，带着几分责怪的意味看着秦斯野。 秦斯野没理她，带着温矜雅和温子安走了。 “看着文文静静，还挺记仇。”进到电梯，秦斯野突然看着她低笑。 “……谢谢。”她微顿，朝他道谢，然后帮他一起扶着温子安，秦斯野看着没说什么。 “你哥，需要去医院检查检查了。”秦斯野带他们上了他的车，他看着温子安眼神深邃。 “…嗯。”她点点头，打算喊程岩过来帮忙。 “你也一起去看看。”秦斯野看着她那白晢的皮肤下显现的青筋，神色散漫。 秦斯野直接带他们去了医院检查，还给他们办了住院手续。 检查得差不多时，程岩到了，他们两个说了几句，秦斯野就离开了。 “小雅，这是在他那里找出的，已经叫人查了。”医生离开后，程岩把他拿来的手提包打开，里面是一些药物和一些不知名的白色粉末。 “都毁了吧，带他回城东那边。”她神色暗了暗。 程岩点点头，去办手续。 天将亮时，他们带温子安回了她的小别墅。 回到那里没多久，温子安就开始发病了。 程岩拿绳子绑了他。 “温矜雅，你干什么！快给我解开！”温子安很难受，扭动着身体朝她喊。 “温矜雅，别以为你挂着我家养女的名号就是我妹妹了，你快给我解开啊！………温矜雅，我难受，你解开我行吗，我难受，药…我要药……”温子安骂着骂着开始求饶。 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床边看着，眼神冰冷。 温子安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当初的温江，但温江可不会像他这样求饶。 脑海里忽然一遍遍浮现了温江的当初的模样，与眼前温子安的身影逐渐重叠，她恍惚看到温子安身上也被人压着，两道身影在交织缠绵… 她握紧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小雅，你累了…”程岩的手附上了她的双眼，声音轻柔，带着安抚。 程岩带她回房间，像往常一样哄着她，可她怎么也睡不着，反而开始出现了幻觉。 ………… 华丽的别墅， 一个因常年 *** 而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满脸兴奋地压着一个同样瘦骨嶙峋却不失秀色的年轻男子在沙发上缠绵… 她被人压在一边观看， 她越愤怒，温江越抗拒，那男人就越兴奋… 那一年，她八岁。 温江才二十岁…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男人当时的嘴脸，令人作呕… 温江还是会温笑着让她闭上眼睛。 “雅雅忘记…好不好……雅雅不哭，哥哥不疼…”温江温润的声音回响… 可她怎么都忘不了… 她脑海疯狂叫喧着要杀了他… 可是他已经死了… 都死了… 她还记得那个人在她面前痛苦不堪却仍对着她淫笑的样子… “哈哈哈……小妹妹，你杀了我又怎么样，反正温江已经死了…” “说起来……你哥哥的味道我可还记得，小妹妹你也长大了，要不要来我这儿尝尝……” “你哥哥倒是舍得，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送走你……” “小妹妹，你去伺候白执那家伙不如来伺候我，我可比他更难让你销魂……” “毕竟…你哥哥的敏感点我可是玩腻了的，都是兄妹，你的应该也差不多吧…哈哈哈……” ………… 外面的北风呼啸的声音很大， 她起身疯狂砸着房间的东西。 明明这段时间情绪很稳定，为什么还是一直做着噩梦… 她也想忘记，可是那些画面定格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挥之不去… 她捂着头，一脸痛苦地往墙上砸。 “阿雅，没事…没事…都是梦……没事的……”程岩挡着她的额头，紧紧搂紧她，轻声安抚。 她倒在程岩怀里咬紧牙关… 她又犯病了… 安静下来，她躺在程岩怀里一言不发。 她吃了很多药，过了许久，才睡下了。 再醒来时，房间已经被程岩收拾干净了。 外面天色很亮，她似乎睡了一天。 她洗漱好去看温子安，温子安正在对程岩发脾气，把程岩拿上来的饭菜都砸了。 “阿岩，你去休息吧，我看着他。”她喊了喊正在收拾地面的程岩。 “醒了，先下去吃东西吧，我给你热了饭菜。”看见她，程岩疲惫的脸上带了些温柔。 她点头，在程岩的注视下吃了午饭。 “他的时间不长，配合的话两三个月应该能戒掉，我已经让人把相关的药都带来了，只是他不配合。”程岩给她说了医院出来的检查结果。 “过几天，你帮给他办个转学手续，再请两个月的假，温家那边我会解释，你先去休息吧。”程岩把那些药拿给她，点头回房了。 她拿着药和饭菜去到温子安的房间，关上门。 地面被程岩收拾过了，很干净。 “滚！我不吃！”温子安被手铐锁在了床头，正负气背对着她。 “阿岩会帮你办转学手续，学校那边你不用担心，这几个月好好在这戒毒。”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拿了钥匙给他打开手铐。 “你算什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温子安听到，立马炸毛。 “温子安，戒不掉我就废了你。”她的眼神很冷，眸子了带着暗光，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温子安寒颤了一下。 “滚开！ *** 什么关你什么事！”温子安被吓到了，随即又恢复过来，推开她就要走。 “想断腿？”她直接一脚踢在温子安的腿上，让他跪了下来，扯着他的领子和他对视，声音冰冷，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染上这东西多多少少跟萧晴妍有关吧？”她垂眸掩住眼底的杀气，把程岩放在桌上的资料拿给他，压着他看完。 “…这不关妍姐的事，我自愿的。”看完，温子安刷新了对萧晴妍的认识，心底也涌上一股凉意，但还是倔强着反驳。 “吃饭，这段时间我陪着你戒毒。”她恢复原来恬静的样子。 “不饿，我想出去玩。”温子安撇开脸，声音有些强硬。 “吃饭。”她忽视掉温子安的话，将饭菜摆好，看向他，声音轻柔，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两个人僵持了一下，温子安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才不情不愿地坐到了椅子上。 温矜雅没再看着他，走到一边，拿出手机给温家打电话。 接下来的几个月，她一直陪着温子安戒毒，温子安慢慢配合了不少，偶尔她没课时，就带着温子安出去走走。 温子安除了小孩子脾性，还是很明事理的。 “你不是想去电竞吗？过几天，阿岩带你去S大测试，过了可以去比赛了，阿岩都帮你打理好了。”她放下颜料笔，看着画好的油画，朝一边打游戏的温子安开口。 “嗯？好！”温子安眼睛亮了亮，他之前想报这个，开始妍姐的学校没这个专业，就过去混日子了。 “听说你之前参加过比赛，有证书吗？一起拿过去。”她收好颜料，问。 “当然有。”说这话时，温子安一脸傲娇。 她点点头，去洗手。 温子安偷偷看着她离开，又跑去看了她的画 温矜雅是学设计的，但温子安没怎么见她画设计图，反而一有时间就画画。 清明时，她带温子安去给温江扫了墓，又回了一趟温家，温子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被她养胖了些，看着正常了，她就没再管他了。 六月底，席老爷子九十大寿，席老爷子是温母的父亲，温母带了她和温子安去J市祝寿。 席家世代从事军政，在军政商三界都很有名，所以席老爷子的寿宴办得很大，来了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着坐在宴席正中央的那个老人，她想起，她也认识他。 席老爷子也是白执早年的一个朋友，是不是挚友她不知道，但白执一定是个塑料朋友，因为白执也让人送了礼物过来，送之前，还特意让人先拿给她看了。 她看了，白执送的是他摆在客厅的一个古董挂件，二手的，还跟她哭诉，说心疼。 白执可是私藏了一屋子古董在地下室的，每天都要去摸两下，比宴会上她看到的都要好。 明明他跟她说以前席老爷子找他合作抓边境毒贩时让他赚了不少的。 不过，那几年白执这家伙年轻气盛又毒舌，一边在自家当叛徒赚席老爷子的钱，一边又坑合伙人宰家里的钱。 玩碟中谍让他树了不少敌，导致现在过得有点惨，又不肯跟她说。 她站在一边看着接二连三上去送礼的，抿了抿嘴，也不知道白执有没有丢脸。 听到宴会的人聊天，她才知道，那个席陌是席老爷子的孙子，难怪过节时经常看到他来温家。 听说萧家曾比席家还风光，而且席萧世代交好，所以萧晴妍才活得这么嚣张。 温母去帮忙招待宾客了，留下她和温子安陪着席老爷子，席陌，陆巧然，秦斯野，萧晴妍他们都在。 温子安坐不住，没待多久就和许一诺跑了。 他们一群人坐在外围看着席老爷子和一群她不知名的人士聊天。 外面又吵闹了起来，应该是又有什么大人物到了，她隐约听见有人喊秦爷。 她看向大厅外，是那个帅大叔。 “秦叔。”萧晴妍他们都起来打招呼，她也跟着站起来，秦斯野依然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看都没看秦也一眼，秦也似乎不在意。 秦也虽然经常送礼给她，但并不认识她，也不会特意去收集她的信息，他也只是知道白执藏有这么个人。 听见他们的声音，秦也也只是点了点头，径直越过他们朝席老爷子走去了。 “老爷子，好久不见。”秦也打了声招呼就坐到了席老爷子旁边的空位上，动作随性，一副大佬的样子。 “你这小子倒是肯回来。”席老爷子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挺高兴的。 “您大寿嘛，顺便回来看看那小子，嗤，那小子回来后就把他老子给忘了，我回来收拾收拾他。”秦也冷眼看着秦斯野，一脸嫌弃。 白执倒没跟她说过秦也有个儿子，秦也早年丧妻就没再娶，她还以为他没子女。 她看着他们两个，虽然长得不太像，气质倒是如出一辙，只是，秦斯野少了秦也那股野蛮气息，多了几分矜贵。 “小野这孩子倒是像你。”席老爷子听见哈哈大笑。 “臭小子，听说你被甩了，真没用，追个人都追不到，老子都没来得及扮扮恶毒公公。 想当初，老子都不用追，还是你妈死皮赖脸地要跟着我，真是白瞎了老子给你的这张脸。”宴席开始，秦也和他们几个年轻人坐一桌，丝毫不给秦斯野面子地开始嘲笑。 “啧，死无对证，你随便吹，不行桌上还有牛肉。”秦斯野看了一眼对面有些慌乱的陆巧然，冷笑。 秦也也注意到了陆巧然，不过他看着那姑娘唯唯诺诺的样子，怕说两句就哭了，也不知道那小子还喜不喜欢，就没再跟秦斯野斗嘴。 “秦叔，是那女生配不上阿斯，其实阿斯还是很受欢迎的，毕竟学校里大半的女生可是都等着他。”萧晴妍笑着插嘴，听着像是在替秦斯野辩解。 因为秦也在，餐桌上的人都埋头吃东西，只有萧晴妍和秦也聊天的声音。 秦也也看出了萧晴妍的意图，没有点破。 宴席散后，萧晴妍筹划要着给秦也办个欢迎派对，秦也给了萧晴妍这个面子，去了。 萧晴妍请了很多人，不过她没再受邀之列。 ………… 满地的尸体和血液交织， 成滩的血液一直流淌到她脚下， 她低下头，抬起双手，发现她满手都是，地上血水倒映出了她满身的血迹，还有几滴从她发迹滑过下颚，低落到地上，溅起几朵鲜红的水花。 白执刚开始知道她的失眠症时，请了很多医生给她，但毫无效果，于是，白执开始教她杀人… 后来，她发现，每当利器刺进肉体，流淌出鲜红而温热的血液时，她就莫名安心… 她开始辗转在腥风血雨之中迷失自我，像个疯子，杀了很多人。 ………… 凌晨两点多，电话 *** 把她从噩梦中喊醒。 “喂？”她拿起手机，发现是温子安的电话。 “是温子安的妹妹吗？温子安喝醉了，在发酒疯，还喊着你名字。”徐嵘在电话那头犹豫着说。 “可以说一下地址吗？我现在过去。”透过电话，她隐隐约约听到了温子安喊着要去玩，大概是那几个月憋屈了。 她换了身衣服，去带人回来。 徐嵘在门口等着她，带她进去。 她进去时，那些人正在看温子安的笑话。 “别拉我，滚开！我不回去！”许霖州和许一诺拉着人想送他回去，但温子安挣扎着不肯走。 “温子安。”她走进去，拉着他的手喊了他一句。 “我知道错了…”温子安条件反射就跪了下去，声音有些委屈。 “我们回去。”她拉着温子安起来。 “哦…”温子安踉跄着爬了起来，任由温矜雅驮着他走。 “谢谢。”她接过徐嵘递过来的手机。 “别碰我！”许霖州他们想帮忙，被温子安抬手推开了。 “嗤，温子安，你出息了！”被推了几次，许霖州脾气也上来了，不打算管他了。 她朝他们说了几句，扶着温子安走了。 “温家的那小子脾气还挺大的，跟老大倒是不像。”房间最里面的秦也看着温子安随口说道。 “子安之前喝醉了也没见这样，可能跟家里闹脾气了。”萧晴妍轻笑着回答。 ………… 她带温子安回了席家，照顾他休息。 在席家住了几天，他们才回S市。 请假回来没几天，就要考试了。 S市下了雨，天气阴沉沉的，空气还很潮湿，让人很不舒服。 放假了，她留学的手续也下来了，她打算过几天就出国。 温子安去参加比赛了，喊她一起去看。 在比赛现场，她看到了徐峥两兄妹，他们和温子安一队，虽然在斗嘴，但是关系好了不少。 偌大的屏幕里，上演着厮杀，谁也不让谁。 虽然她不懂这些，但还是看得出来温子安还是挺厉害的。 温父见温子安肯回国，也就没反对他干什么，暗地里还偷偷帮忙。 温子安他们那队成功晋级了市决赛，他决赛那天，雨下得特别大，五米外的道路全都看不清了。 尽管市郊车很少，但他们开得还是很小心，但有几辆车子却闯了红灯径直朝他们这边开来，车速还开得很快，似乎是在比赛。 温子安他们来不及闪躲，她喊阿岩径直撞了过去，撞过去前，她迅速把自己蜷缩起来，减少伤害。 车子碰撞的声音陆陆续续想起，周围的车全都遭了殃，车况很惨烈。 他们的车挡在了温子安他们的前面，被撞飞出去很远，翻倒在地。 尽管有他们拦着缓冲，温子安他们也伤得很严重，有两辆还径直越过他们开走了，很是嚣张。 但后面又来了几辆，下车帮忙救人。 “阿岩……”她奋力从毁坏严重的车子爬出来，大雨冲刷着她身上的血迹，打的她生疼，她没在意，去拉程岩。 “阿岩，你撑住…”大雨冲掉了她微弱的声音，她忍着疼痛把程岩从驾驶位上拉出来，慢吞吞地背着他往停下的车子走去。 “温矜雅！你怎么样？”她看到了从远处艰难跑过来的温子安的模糊身影，但她没力气回应。 没跑多远，温子安就跌倒了，爬了几次都没能起来。 “啊啊啊————”她没了力气，连带着程岩一起摔倒在地，探着程岩微弱的气息，她崩溃地撕心裂肺呐喊，可那些人都在救其他人，没有人过来帮他们。 温子安奋力起来，朝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哭什么，这不是有人吗。”突然，一件外套蒙住了她的眼，她听到了秦斯野轻笑的声音，秦斯野替她把程岩抱了起来。 她其实没哭，但她没力气反驳… 把程岩放到车上后，秦斯野又过来抱她上车，把温子安也带上了车，秦斯野启动着车子快速赶往医院，经过车祸现场时，她看到了被萧晴妍带出来的叶承睿。 他们一到医院就被医生带进了手术室… ………… “求求你，放过我哥哥……”别墅里，她忍着眼泪，朝那个恶心的老男人跪地求饶。 “温江，你妹妹哭得不够有诚意啊。”那个老男人拽着她的头发，让她被迫抬头，不远处是满身狼狈的温江。 “别动她……”温江红着眼，满脸愤怒，但他帮不了她，也帮不了他自己。 “小妹妹，你看，你哥哥都替你求饶了，你还不拿出一点诚意来。”那个人看不得她流着泪，却一脸平静的样子，一把甩开了她，朝温江走去了，她看到温江略微松了口气。 她倒在地上，收了眼泪，紧咬手臂，不让自己露出一点点的杀意。 温江没说，住在华丽的城堡的，不一定是公主，也可能是灰姑娘。 遇到温江之前，她一直在忍，遇到白执之后，她没再委屈过自己。 …………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一觉醒来，她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白执。 “怎么？躺了几天就不认识人了？打电话问你说没事，一挂又出事，多大了，还让 *** 心，就这么粘爸爸？” 看着她愣愣的样子，白执的语气还是那么欠揍，他轻笑着推开门，示意他身后的医生进去给她做检查。 那几个医生应该是他带回来的，这里应该也不是医院。 “爸爸知道自己帅，但爸爸的帅气是用来喂别人的，小矜儿就乖乖吃饭好了。”医生检查了一通就毕敬毕敬地出去了，白执这才拿着手里粥的进去。 “放心，程岩那家伙命大，躺个半年就好了，已经送出国治了，来，先委屈几天喝粥。”白执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舀了一勺白粥递到她嘴边。 她张嘴吃下，隐约闻到了白执身上带着的药味，默了默，还是没说什么。 白执喂着她吃了半碗粥。 吃完，她还是一言不发。 “委屈了就哭，哭出来就好了，没人敢笑话你。”白执放好碗，把她搂进怀里，轻笑。 白执说，哭是最无能的表现，所以，她最爱的温江走到那天，她没哭，程岩车祸那天，她也没哭，可是，白执一开口，她却控制不住地流了眼泪… 白执轻拍着她的背，看着她身上的绷带，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那几个人都给你压着了，小矜儿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爸爸过来几天了，那边还摊着事，就不等你一起了，你在这边养上两三个月再过去吧，顺便跟你那些朋友道个别。”等温矜雅哭够了，白执才给她擦着脸，轻笑开口。 “好。”她点点头，声音沙哑。 “爸爸留了保镖，该打人就打人，听说老秦那家伙前几天也回来了，不行就找他借人，别喊爸爸名号知道吗？ 毕竟爸爸养你不容易，还带着伤连夜赶来看你，小矜儿不会漏风的，是不是？”白执一边说着委屈的话，一边笑得欠揍。 “………好。”她点了点头。 “小矜儿真乖，爸爸走了，不用送了，对了，你那小破屋太小了，不适合养伤，爸爸就给你换了这个大的。晚上睡不着就打电话过来，咱们不差那点钱。”走到门口的白执又转回来摸摸她的头，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楼下，秦斯野正在沙发上等着。 “秦家小子，我家小矜儿这几天就托你照顾了，她晚上要哄着睡，你别占便宜，知道吗？”白执微眯着眼，笑得有些危险。 “啧，有你这么求人的？”秦斯野靠在沙发上，姿态散漫，勾唇，回以挑衅的眼神。 “这么久了，还是跟老秦一样欠，别跟他说我来过。”白执轻笑着留下一句就走了，他可还欠着秦也那家伙一 *** 债呢。 看着白执走了，秦斯野才上楼去看温矜雅。 温矜雅看见他，微愣。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秦斯野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才开口。 “……没事，你家？”她抿嘴，摇了摇头。 “你家那位拜托我照顾你。”秦斯野挑眉，算是默认。 “瘸了一个，两个成了植物人，没了三个，其他人都没你们两个严重，萧家帮着肇事的那几个和被害人基本协商了，还剩你们温家和徐家不肯，在僵着。”秦斯野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给她说着车祸的情况。 “肋骨断了还敢背人，不怕瘫痪。”想起那天的场景，秦斯野嗤笑。 她沉默着，没说话。 第二天，温父温母来看她了，看着老了不少，也没问她为什么在秦斯野这里，只是让她好好养病。 温子安也带着病跟着一起过来看她，不过温母他们都走了，他还留着。 她看着坐在轮椅上，还包着手的温子安，不知道他的比赛怎么样了。 “我的手没事，那场只是热身赛，没了就没了，全国赛才是我们的目标。”许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温子安不在意地撇了撇嘴。 “嗯。”她点点头。 “……你，要不要去看我比赛？”想了想，温子安忸怩着开口。 “什么时候？”她问道。 “两月后。”温子安略带期待地回答。 “……好。”两个月，应该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吊打他们的，我跟你说………”温子安信心满满，聊到比赛就停不下来了。 她看着他讲，也没插嘴。 听着听着，她就睡着了，昨晚秦斯野来她房间，坐在床边看了她半天才走，她被看得一晚上没睡着。 温子安抬头发现她睡着了，就轻手轻脚地走了。 ………… “徐峥那家伙没义气，这么快就妥协了。”天一亮，温子安就跑来气愤地说着徐家跟叶家妥协的事。 五个肇事者，只要有一个被告成功了，而且还是死了的那个。 其实不怪徐家，她听说叶家是和徐家旗鼓相当的，何况叶家有萧家，温家要不是因为席家，可能也要妥协了。 “萧晴妍找过你？”她问。 “嗯……不过我没答应她！”一说到萧晴妍，他的肌肉记忆就回来了，感觉膝盖还隐隐作痛。 他戒毒那段时间，一发脾气温矜雅就罚他跪着。 “嗯，回去温姨他们重新再起一份，我……”她还没说完话，就有人开门进来了。 “小雅，你没事吧？子安也在啊。”萧晴妍蹙着眉一脸担忧地进来了。 “嗯…”温子安不自在地应了声。 “是温家新来的小妹妹吧？真是对不起，姐姐现在才知道你受伤了在这边，小野也真是，把你藏得够深的。”叶皖茹把手上的礼品放到桌子上，朝她温婉地笑着。 “小雅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妍妍的表姐，叶家的大小姐叶皖茹，小雅喊我姐姐就好。”叶皖茹笑着解释。 “你好。”她淡淡看向这个三十几岁保养得体的女人。 “小野来了。”看见秦斯野进来，原本坐下的叶皖茹又笑着站了起来，看着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阿斯，藏着人不告诉我喔。”萧晴妍挑眉语气轻笑着走向秦斯野，熟稔地伸手想拍他的肩膀，被秦斯野偏了偏。 “啧，说你们的。”秦斯野懒散地靠在身后的墙上，神色淡漠地扫了房间一圈，声音有些不耐烦。 “小雅，最近伯父可是为了你和子安忙得焦头烂额，子安也太不懂事了，小雅你是妹妹，帮着劝劝他，别太计较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萧晴妍蹙眉责怪着温子安，一脸为了温父好的样子。 温子安憋着气，转了转轮椅，不想看见她们。 “萧小姐找错人了，两位请回去吧，我想休息了。”她看向窗外，没再搭理她们。 ………… 又修养了好几天，她可以下床了，只是手脚还不太方便，温子安几乎推着轮椅天天跑来看她。 温家拿着她给温子安的资料重新起诉，那几个人被判了七年，叶承睿的还在僵持着。 她觉得罚得轻了。 “雨这么大还乱跑。”她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撇了温子安一眼。 “我过来时还没这么大的，谁知道它突然就变大了，而且我拿了你的画本过来。”温子安把他抱在怀里的画本拿到她面前，咧嘴笑着，露出了他的小虎牙。 “谢谢。”她笑了笑，将画本放到桌子上。 “你……脸色不好，要不要我去把医生喊来？”温子安看着她发青的脸，担心道。 “没事。”她的声音比平时弱了不少。 温子安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单手玩起了游戏。 她恍恍惚惚又睡了。 ………… 有一次，她乘车经过一个萎靡不堪的小村庄，一个女孩冲出来拦住了她的车。 女孩衣衫褴褛，身上到处是伤口，像极了当初护她的姐姐，后面也是追着女孩的父亲。 她看着女孩苦苦哀求的样子，就让人拦住女孩父母。 “你想要我怎么救你？”她当时的声音应该是极度冷漠的，眼神也很冰冷，不然那个小女孩为什么在一直发抖。 “帮我…杀了他们。”那女孩声音透着恐惧和恨意。 “好。”她同意了，当着女孩的面杀手起刀落。 村庄里的其他女人看见，全都不管不顾地扔下手里的活冲了上来，围着她跪地哀求。 她安静看着那群人眼底滔天的恨意，答应了。 她带着人血洗了村庄，把那些被囚禁折辱的一个个找了出来。 那些人被救出的女人，看到折磨他们的都倒在血泊之中，眼里带着报复的狂喜。 没有人跟她说声谢谢，她也没在意，只是看着那些人不断变化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白执说，久落泥潭的人，都不会能忍受有人看见了他们的肮脏。 “姐姐，谢谢你！”突然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跑过来想扯住她的衣角，黝黑的脸上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这，很干净。 她阻止了想拦小女孩的程岩，蹲下与那小女孩对视。 小女孩并没有害怕她满身的血，反而大胆跟她对视。 “不客气。”她摸了摸女孩的头打算离开。 “姐姐不打算带我走吗？”小女孩的声音听着很是天真无邪，如果那把尖锐的匕首没有对着她胸口的话。 在匕首刺破她皮肤之前，她徒手抓住了锋利的刀刃，反手刺进了那小女孩胸口，小女孩便没了生息。 “大家一起杀了这个怪物！”刚刚她救下的人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满眼疯狂，都想杀了她。 她没去理会刺痛的伤口，任由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溢满整只手。她一脸冷漠地看着程岩和保镖将那些人杀尽，尸体就堆积在她周围，流淌的血液汇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从她脚下流过。 大雨滴滴答答又落了下来。 她不明白，她救了他们，没让他们感恩戴德，但为什么…他们视她如蛇蝎。 她努力忽视，没有意义。 这一觉，她睡了很久，梦里每个人的眼神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年，她十三岁… 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她抬起好得差不多的左手捂着双眼，透过指缝，她眼神冰冷，泛着幽光，没有神韵，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房间很暗，温子安也不在，应该是回去了。 她蜷着身子紧咬手臂，直到血腥味散开，才清醒了一点点。 “怎么了？”秦斯野听着雷声，放下工作，从书房过来就看到了蜷缩着的温矜雅。 灯光亮起，她依然没松口。 “怕雷声？”秦斯野蹙着眉让她松口。 她咬的更狠了，蜷缩着努力让自己冷静。 “手没好就咬，不想要了？”电话 *** 响起，秦斯野没管，掰开她的嘴把她的手拿开，嗤笑。 又是几道雷声响起，对上秦斯野幽暗的眼神，她逐渐冷静下来。 电话还在响，在雷鸣声中显得那么微弱。 “我的…电话。”过了许久，她才平静开口。 “嗤，还记得电话呢。”秦斯野气笑，把手机拿给了她，出去喊了医生过来。 “白执……”她低声开口。 “听说小矜儿那下雨了，雷声还挺大的，爸爸隔着这么远都听到了你喊我……”白执在电话那边笑着调侃，拿着手机的手都是血，还没来得及擦。 “做噩梦了？”白执的语气少了几分调笑。 “…没事…”她盯着正在流血的伤口低声应道。 秦斯野带着医生进来给她检查包扎，温子安没走，也跟着进来看她。 “爸爸这边还有几窝老鼠要处理，你再忍几天，行不行？”白执轻笑，语气带着商量。 “好。”她点头答应。 “小矜儿真乖………”白执又和她聊了很久才挂断电话。 “吃饭。”她挂掉电话，秦斯野把拿来的饭菜给她摆好。 她用左手拿着筷子慢吞吞吃着，秦斯野和温子安都在旁边陪着她，外面依然下着大雨。 ………… “雅雅？雅雅………又做噩梦了？” “小雅，你怎么还没睡？在等姐姐吗？” “雅雅乖，在这里等哥哥好不好？哥哥去把坏人都赶走，雅雅就能好好睡觉了……” “…不好……”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温江还是走了，没再回来… 她睁开眼，侧身将自己蜷缩起来。 她很难受，想自残，神经叫喧着要吞噬她的理智… 她没救了… “怎么又想咬手？”秦斯野起身抓住了她想伸进嘴里的手，蹙眉。 她紧握着拳头，没回应。 秦斯野坐在床边压着她的手。 过了许久，她冷静了些，下意识就往秦斯野怀里躲了，闻着有些陌生的冷香，她顿了顿。 “你那小管家每天的黑眼圈就是这么来的？”秦斯野轻调笑着没阻拦，让她搂着睡了一晚。 ………… 僵持了一个多月，叶承睿的判决也下来了，三年，她不满意，温江说过，做事要一视同仁，所以，她给他加了五年。 萧家奶奶宴请各方，尤其是他们这几家，想善了，萧家奶奶出自叶家，而叶承睿又是他们叶家的独苗。 温父看在萧家奶奶的份上，让温子安去，自己带着温母出去旅游了。 温子安刚去比完赛回来就拿到了邀请函，撇了撇嘴。 “子安来了，这是小雅吧？快来奶奶这边坐，奶奶没备有什么礼物，就把我佩戴多年的镯子送你了。”萧家奶奶慈眉善目地将手上带着的镯子拿下来就要给她套上，满眼透着精光。 “抱歉，我不能收，而且我不爱戴镯子。”她收回手淡笑拒绝。 “是我老婆子考虑不周了，老温家收养的这女儿倒是实在，不像你们就爱哄着我这老婆子。”萧家奶奶看着她的眼神冷了冷，随即和蔼地笑着对其他人说道。 “奶奶，是您这镯子太贵重了，小雅不敢守，毕竟您孙女我问您您都不给呢。”萧晴妍笑着看向她，祥装生气。 “小孩子不懂事，很正常，小丫头快给奶奶道个歉。”一个中年男人笑着打场，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威慑。 座下的那些人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你们几个别吓到孩子了，子安呐，前段日子小睿这孩子顽皮，让你们受伤了，是我老婆子的不是，你给我这半只脚入土的老婆子个面子，让小睿多陪我几年，好不好？”萧家奶奶等人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 “子安，你们这些小年轻不都爱玩吗，你之前也犯了不少错事，听说可都是小妍喊着萧奶奶给你说情的，看在我们这群叔伯的面子上，给你萧奶奶担个保，让小睿那孩子出来，这事就这么过了。”一个颇有威望的中年人开口。 “你们这几个小孩子也是，不是都没什么事吗，小睿他们也挨了伤，还进去了几天，也受了罪了，都过来给你们萧奶奶道个歉，子安，你带个头，听话。”几个中年人也跟着附和。 温子安捏着拳头，撇着脸不说话。 “子安，不听姐姐的话，连江叔的话也不听了？”萧晴妍蹙眉看着他。 “抱歉，我肋骨疼，和二哥先离开了，另外，谢谢萧奶奶您的邀请，我们温家素来恩怨分明，给您的礼已经送到了，我们兄妹就不扫诸位的兴了。”她示意温子安推她离开。 “等等，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养女就能替温家做主，温子安，我警告你，快把睿哥哥放了，不然我让你温家破产！”一个坐在萧家奶奶旁边的小姑娘跑过来拦着他们威胁。 “好了，小雨，别胡闹，小雅，这是秦伯父的女儿，伯父老来得女，宠坏了，你别放在心上。”萧晴妍朝在座的道个歉，过来跟她无奈解释。 “妍姐，你怕她干什么！小小的温家也敢骑到你们头上，妍姐，你放心，回去我让我爸和秦叔把睿哥哥救出来，关他们进去，给你报仇！”秦筱雨口无遮拦地指着她和温子安开口。 “秦家？哪位？”她低着头，眼神冰冷。 “自然是J市独一的秦家，怎么？害怕了？”秦筱雨傲娇地看着她。 白执说，惹她生气的都该打，不论对错。 她喜欢这句话… “抱歉，放人是不可能的，我有条件，为什么退让？还有，我不喜欢别人指着我。”她站起来拽住秦筱雨的手，掰了一下，扯她跪在了地上。 “小雨！你！”秦筱雨疼得在地上打滚骂人，萧晴妍紧张地去扶人。 她的动作很快，萧晴妍都来不及阻止，在场的人也有些紧张，想责怪她，她没搭理。 “温子安，我肋骨又断了，送我回去。”她坐回轮椅上，冷笑着看向那些想拦她的人，眼神冰冷，那些人都不敢上前阻拦了。 温子安飞快地抱着她离开。 “温矜雅，你忍忍啊，我带你去四哥那。”温子安以为她说得是真的，车开得飞快。 “我没事，不用开这么快。”她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坐轮椅只是做做样子。 “你不是……”他想了想，明白了。 “……刚刚那个…是四哥的堂妹…我们还是别去四哥家了…”温子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嗯。”她点点头，没在意。 听说秦也来S市了。 ………… “喂？”半夜睡不着，她起来画画，一画就画到了天亮。 “哪儿呢？”前段时间一直陪着那小妮子睡觉，这几天她不在倒有些不习惯了。 “温家。”她一边画着画一边回他的话。 “等着。”秦斯野说完就挂了电话，似乎是在开车。 “请进。”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她随口回应。 “画谁？你小时候？”听见秦斯野附着她耳朵的话，她顿了顿，没说话，又继续画。 秦斯野看了一会儿，起身打量她的房间，没打扰她。 她画好起身时，秦斯野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不知道睡没睡着。 想了想，她洗手，从床上拿了张毯子给他盖上。 看时间快中午了，她收拾好东西去洗漱。 出来，秦斯野已经把毯子放回了床上，懒懒地正靠在门边，听见动静抬眼朝她看过来。 秦斯野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没戴耳钉，少了几分妖冶的气息。 有人敲门，秦斯野收回视线随手把门打开了。 “温矜雅，你……四哥？”看见秦斯野有点惊讶。 “四哥，你…找我妹妹有事吗？”想到秦斯野可能是来问罪的，他心里有点慌。 “嗯。”秦斯野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四哥，你找温矜雅什么事？要不要…先吃饭？”温子安语气带着试探，早上萧家也派了人来，他没让人进来。 “没什么事，也就昨晚你们打人就跑，有人找上我那儿了。”秦斯野噙着笑，撇了她一眼，越过温子安下楼了。 温子安看着她，有些担忧，然后追着秦斯野去了。 她下楼时，秦斯野正在斯条慢理地吃着东西，温子安在一旁欲言又止。 她坐到温子安旁边也斯条慢理地吃了起来。 “吃完跟我回去一趟。”秦斯野吃好，靠在椅子上噙笑看着她。 “四哥，我也去！”温子安急忙开口。 一路上温子安都坐立不安，温矜雅倒是没什么表情。 “秦叔，就是她！你要给我报仇！”他们进去时，秦也正被秦筱雨和萧晴妍吵得头疼，秦筱雨一看见她就跑过来指着她，看到她的眼神又把手伸了回去。 她瞥了瞥秦筱雨打着石膏的手，略微疑惑，又没断，打石膏做什么。 “看什么看！你再动我一下试试，秦叔可是在这呢！我让打断你腿！”秦筱雨推了两步又挺胸抬头地看着她。 “秦筱雨，再说话就滚回去。”秦斯野淡淡瞥了秦筱雨一眼，眼神淡漠，声音不咸不淡。 听见秦斯野的话，秦筱雨吓了一跳，跑回沙发上哭了，她很怕秦斯野，秦斯野每次都骂她。 秦也被吵得头更疼了，连着脸色也不太好，还朝她这边看了几眼。 “阿斯，你都吓到小雨了。”萧晴妍蹙眉看着秦斯野，又看了看他们，去哄秦筱雨了。 “切…满口脏话。”温子安不屑地低声暗骂。 秦斯野只是带她上楼做了个检查，让温子安陪她睡了一觉。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温子安也在床边的桌子上趴着睡着了。 “醒了，下楼吃饭。”她坐了一会儿，秦斯野就推门进来了。 “好。”她推醒温子安。 餐桌上还坐着萧晴妍和秦筱雨，秦筱雨看见她就想骂她，但顾着秦斯野在，没敢开口。 秦也看着她，颇有看戏的意味。 “秦叔。”温子安毕毕恭恭地喊了秦也。 “秦叔。”她也跟着喊了一声。 秦也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小姑娘几岁了？”见人说话，秦也主动开口。 “17。”她抬头看了一眼秦也。 “17？还挺小的。”秦也看向秦斯野，挑眉。 “嗯。”她点点头没多说，秦也也没再问。 “喂！你不要嚣张，我哥是妍姐的！还有，赶紧把睿哥哥放了，不然我就让我爸把温家弄破产。”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秦筱雨趁着秦斯野和秦也都不在，开始原型毕露了。 “嗤，疯女人。”温子安不屑地骂道。 “子安，算妍姐求你，阿睿他真不是故意的，你只要肯让他减几年刑就好，好吗？”萧晴妍第一次拉下脸求人。 “妍姐，你求他干嘛！我喊爸和秦叔帮你，你别哭，喂，你们把妍姐弄哭了，快道歉！”秦筱雨气势汹汹。 “小雨，没事，子安，我奶奶就他这么一个外孙子，为了他都进了好几次医院了，你就当帮帮姐姐，好吗？”萧晴妍擦了擦眼泪，拉了拉秦筱雨，继续道。 “……妍姐，我…”温子安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加刑可以，减刑…不可能。”她淡淡看了她们一眼，声音微冷。 阿岩可是刚醒… “小雅，你……”萧晴妍也不装哭了，看着她的眼神微冷。 秦也他们两个从餐桌那边过来了，萧晴妍收了收眼神。 “堂哥，这女人刚刚把妍姐弄哭了！”秦筱雨还一脸忿忿地盯着她。 “哦？怎么弄哭的？”秦斯野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两个人刚刚连起伙来骂妍姐。”听见秦斯野回应她了，秦筱雨欣喜地指着她和温子安。 “是吗？”秦斯野懒懒看向低着头的萧晴妍。 “阿斯，小雨胡说的，小雨。”萧晴妍抬起头强颜欢笑，眼角含泪地嗔怪着秦筱雨。 “妍姐！他们就是！”秦筱雨依依不饶。 “我们先走了，谢谢招待。”她觉得无趣，起身走向秦筱雨那边，一巴掌拍下秦筱雨指着她和温子安的手走了。 走的时候她还听到了秦斯野的低沉的笑声。 “你你你！敢打我！”秦筱雨反应过来又抬起手指向她。 “嗯？”她转身又看向她抬起的手。 “我一定会告诉我爸爸的！”秦筱雨怕手又被她掰脱臼，赶紧放了下来，哭着往萧晴妍那缩了缩。 “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她没理会，想了想还是越过秦斯野走到看戏的秦也面前，朝他笑了笑。 秦也送的礼物都是一些小巧精致，杀伤力大的武器，她很喜欢，尤其是匕首。 “原来是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来这边的？”这回轮到秦也愣了愣，随即笑了，连身上的大佬气息都收了收。 他也没见过温矜雅，只知道是个小丫头，还是白执那老狐狸厚着脸皮跑来要东西时透露的，他什么时候见过那家伙低头。 “来两年了。”她淡笑。 “倒是舍得离开你。”秦也没指名道姓。 她笑了笑，白执素来对她是最好的。 温子安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萧晴妍看向她的眼神也带着探究，秦斯野没表现出什么，让萧晴妍她们两个走了。 “这么晚了，在这住着吧。”秦也让她去沙发上坐着。 她点点头没拒绝。 ………… 温家的事有秦也，她跟温子安他们道个别去找白执了。 两年后， D国罂城野外… 最后一个人倒下，她将匕首拔出，脸上又多了几滴血珠。 她跨过尸体，脚下是粘稠的血液，经过一个尸体时，她看到了从尸体衣服滑出一角的烟，她顿了顿，蹲下拿走。 白执在这片山脉消失了十天了，她找了很久，杀红了眼，都没找到… 罂城里那群老东西居然敢合伙围剿白执，她的眼里泛着幽光。 她脱下被血染湿的黑色皮质手套，拿出烟抽了几根提神，程岩拿着水过来给她洗手，身后是忙碌的人。 附近穿来忽远忽近的枪声，她戴上新手套就往枪声的方向跑，程岩带人紧跟着。 没多久，她就跑到了开枪那群人的后面，消无声息地爬到一个小坡上观察那群人，程岩带着人也悄悄在四周藏起来。 不是白执，不过她看到了秦斯野，追着他们的像是隔壁T国的人。 罂城一半与T国接壤，以这片山脉为界。 她抬了抬手，出去救人。 秦斯野看见温矜雅的身影走了过去，直接倒在了她身上，她伸手扶住他，喊了随行的医生过来。 “嗨，谢谢这位美女相救，我这兄弟看见美女就扑，你别介意。”藤原浩和两三个同伴过来尴尬着道谢。 她点点头，没解释，让医生给他们几个都做了包扎。 “你们一路上有听到枪声吗？”包扎好，程岩拿了些干粮和水过来给他们。 “边境东南角那边应该有，不过也可能是我们那几个兄弟。”藤原浩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回答。 “谢谢，我让人送你们出去。”她喊了玛莎过来。 “美女，要是看见两三个的，顺手的话替我们救一下呗，我叫藤原浩！”临走前，藤原浩冲着她喊，她点了点头，往他说的方向赶。 又找了几天，她找到了不少藤原浩的人。 最后，她才在T国那边的林子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白执，她眼睛酸了酸。 “呀，小矜儿来了…”白执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气息微弱。 她带白执回了J国。 ………… 外面雷雨交加，她在房间里拼命摔着她触手可及的东西。 玻璃碎裂，桌椅倒塌，她拾起玻璃碎片就往手上滑… 白执和程岩过来制止她，她听不见任何他们的喊叫，萦绕耳边的只有那些她拼命想忘掉的声音。 她在拼命毁掉所有她能毁的东西。 可她怎么砸，沙发都完好，就像是那个人还在那里压着温江在嘲笑她… ………… “你妹妹？长得不错，以后应该是个美人…” “小妹妹哭起来的样子真惹人疼爱…” “你说，让她看着我们在这里会怎么样？想想都让人兴奋…” “她看过你磕药的样子吗？我们让她看看吧…” “不想让她看？好啊，你当着她的面跪地舔我，我就考虑考虑…” “真乖，但我还是想让她看看，说不定她以后也会用到，呵…” “小妹妹，你看，你哥哥在我面前多销魂…” “小妹妹，你跪着求我，我今天就放过你哥哥怎么样？” “小妹妹，哭得声音有点小啊，还是你哥哥叫喊的声音不够大？” “温江，我想尝尝你妹妹的味道了…” ………… “赔钱货，还想躲，让你老子舒服一下怎么了…” “没用，才几分钟就晕了，快起来做饭，装什么…” “怎么，你也想一起吗？” “小是小了点，应该比那个烂货差不到哪去……” ………… 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像刚发生的一样， 眼前呈现交织的身影让她想疯掉，理智在丧失… 她砸得更疯狂，她几乎要克制不住脑海里想杀人和自残的冲动… 房间里回响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交杂着外面传来的大雨滂沱的声音。 眼前一片红色，大雨拍打着玻璃窗，她仿佛听见了远处传来那女孩的求饶声，又像是温江的声音… 她仿佛听见了远处传来那女孩的求饶声，又像是温江的声音… 恍惚中，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温江和女孩被侮辱的样子逐渐在她眼前呈现，清晰… 她看见自己在痛哭求饶，让他们放过温江… 看着手里的血，她又仿佛置身尸海…… 她头疼欲裂，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大雨拍打地面的声音，就像当时哭泣的她…… ………… 玻璃碎了一地，她踩在上面毫无知觉，地上踩着几个带血的脚印个，手上也流满了鲜血。 所有东西都面目全非，但她还是疯狂砸着… 宣泄了一会儿，但她脑海里依然回响着那些声音。 她安静地站了起来，神色恹恹地赤脚踩在玻璃上，一边走一边低头抽出插入手里的玻璃渣，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看着伤口涌出的鲜血，她神色微动，瞳孔深处带着嗜血的兴奋。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不真切，她看见她神智变得不清。 她伤了白执和程岩，她没救了…… 看着手里他们的血，她晕了过去… …………… X国， 莫城。 听说这边心理医生出名，白执带她过来看病，就当是散心。 她窝在白执怀里躺了一天，车子停下时她还有些恍惚。 来来 *** 治了很久，没有任何起色，白执上次的伤才刚好，又添新伤。 白执应当也是没有办法了。 ………… “喂，老秦，家里有个小家伙最近情绪不太对，听说你那藏着几个医生，借借？”白执躺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对面一脸悠闲的秦也。 “当我这哪儿呢？”秦也撇了他一眼，冷笑。 “啧，两块地皮。”白执笑容敛了敛的。 “四块。”秦也一副大爷的样子，能坑白执这家伙的几乎可不多。 “成交。就是那小家伙护短，地皮都是她的，你看什么时候带人去抢抢？”白执半眯着眼，摊了摊手，语气欠揍。 “行啊，白执恩，你可以。”秦也气笑。 最终，秦也把医生送过去了，白执很大方地给了他四块地皮，荒郊野岭的，让他种种果树养老。 ………… “下雨了还到处跑？”她出来闲逛，秦斯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出来散步。”她转身看着他。 “白执恩那家伙没给你饭吃？瘦成这样。”秦斯野嗤笑，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她没拒绝。 程岩蹙眉看着，没阻拦。 秦斯野半搂着她带她又去吃了东西，还给她剥虾蟹，无视程岩全程黑着的脸。 “斯爷，来了，哟，还带了妹子。”秦斯野带她去了一栋别墅，里面三三两两围着一群人在玩游戏，看见他们抬头打了声招呼又低头继续玩了 “老斯，你来迟了，美女？原来你们认识啊，上次谢了，以后有什么说一声，兄弟几个都可以帮忙。”藤原浩抬头看见她，抬手打招呼。 “妹子，来来来，一起玩骰子！”凯恩腾了位置，招呼他们。 她坐下看程岩和秦斯野玩。 程岩玩不过他们一群人，被灌了很多酒，他打架办公样样都行，就是酒量不太可以，很快就醉了。 凯恩还朝秦斯野比了个OK的手势，秦斯野只是懒懒睨了他们几个一眼。 “玩过吗？”秦斯野拿过骰子，放到她面前。 “玩过。”她点头，白执教过她玩这些东西。 “玩玩？输了我喝。”秦斯野警告地扫了一眼听见这话眼神亮了亮的几个人。 “兄弟们，快过来报仇，斯爷代酒！”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周围的人都丢下手里的游戏兴奋地围了过来。 “小姑娘，别怪姐姐啊，哥哥姐姐们这不是被压榨狠了嘛。”一个身材窈窕，衣着暴露的女人坐到她对面朝她挑眉。 她回头看了秦斯野一眼，带着询问的意思，她只和白执他们几个玩过这些东西。 “啧，尽管玩，喝不死。”秦斯野冷眼瞥着周围跃跃欲试的人。 “先说好，老斯你不许插手。”丽娜看着她，笑容灿烂。 “嗯。”秦斯野看着她，随意应了声。 一顿下来，换了好几批人，她没输多少局。 “那家伙教的？”秦斯野轻笑。 “嗯。”是白执教的。 “不早了，去吃点东西睡觉。”秦斯野起身，带她去了厨房，煮了皮蛋粥还热了半杯牛奶给她。 “能吃多少吃多少，牛奶要喝完。”秦斯野把粥给她凉了凉，递到她面前。 在莫城待了半年，她被秦斯养胖些，和秦斯野的那些朋友一起玩，她心情也好了不少，白执虽然怕她被拐走，但还是决定留她在莫城继续养着病。 不过，后面秦斯野回国了，她就没怎么再见过他了，她也回了J国重修学业，不过这次，她选了油画。 白执给她走了后门，她只读了两年就毕业了。 白执不让她碰他工作上的事了，毕业后的那两年她就到处跑去看风景，画画，过得还可以。 程岩一直陪着她。 她回去看过几次温子安他们，温子安和徐嵘在一起了，两个人经常拌嘴，感情挺好的，温子安还开了几家电竞城和网吧，管理的挺好，温父嘴上嫌弃，背地里却在和他那些老朋友炫耀。 秦斯野经常来看她。 秦也每年的礼物变了，没有武器了，大概是白执说的。 ………… “回来了怎么没说一声？”早上一开门，她就看到了站在她房间门口的秦斯野，还有一旁冷着脸的程岩。 “昨晚刚回到，没来得及说。”下个月温子安办婚礼，她就回来了。 “嗯。”秦斯野声音哑哑的，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秦斯野要带她走，程岩一脸不爽。 “去玩吧，我去给温子安帮忙婚礼的事。”她明明看到了程岩不开心，但她看过去，程岩又和平常一样。 她点点头，跟秦斯野离开了。 秦斯野没带她去哪儿，去见了他几个朋友，还带她回了别墅……睡觉。 秦斯野明天工作下班都来温家找她，温家默认了他当女婿。 白执才不会答应，程岩也不会，温江或许会或许不会，她不知道，她对温江的记忆在模糊… ………… 温子安结婚那天她去当伴娘了，秦斯野当了伴郎，藤原浩也在，不过他和那个妩媚的姐姐结婚了。 婚礼上，秦斯野一个人就把整个婚礼的风光都比了下去，一群小姑娘对着他犯花痴。 温子安和徐嵘虽然没在意，但不知为什么，她有点不高兴。 她想，她是有点喜欢秦斯野的。 “温子安，给你妹妹。”到丟花环节时，秦斯野突然看着温子安喊了句。 秦斯野一开口，一群伴郎伴娘面面相觑，纷纷退开让位，一脸吃瓜。 温子安看看她，又看看秦斯野，有一点不情不愿，倒是徐嵘直接跑过来隔着半步才丢她手里。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她在原地看着花束出神。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秦斯野带回了别墅。 她疑惑着看向秦斯野。 “温矜雅，你喝酒了？”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时，秦斯野突然起身靠近她，闻了闻，声音沙哑。 “喝了几杯。”秦斯野靠的很近，快碰到她了，她微微撇开一点脸，开口道。 “温矜雅，看我陪你睡了这么久的份上，对我负责好不好？”秦斯野又忽然笑着问道。 她对上秦斯野幽深的眼神，心跳加速的感觉又上来了。 她想，这大概就是徐嵘说的心动的感觉了。 “嗯。”过了许久，她才低声应道。 她刚出完声，秦斯野就吻了下来，很轻柔，带着小心翼翼。 白执知道秦也他儿子拐了她后，拿着枪跑去找秦也了，听说两人打了一架。 不过，白执没舍得骂她，只是说她漏风了… 又过了一年，她和秦斯野才结婚，婚礼办得很盛大，她收到了很多祝福。 那天，万里无云，她想，应该是天上的温江和姐姐在祝福她… 【完结】
